南宫珉心下已知杨秭归选错了人,他们三人之中杨秭归最不该选的就是蒋不为,但除了蒋不为,他和杨岩却是毫无用处。
杨岩礼部挂职,清闲也无权,而他甚至还不如杨岩,父亲死后,朝廷怕朔漠有变,强留着他不能回家奔丧。南宫器深知弟弟在京为质的险境,主动上表革王改官,为的是能让弟弟南宫珉回家团圆。
但南宫器不知,他的善良对于朝廷来说也是一种威胁,南宫珉的处境确实有了改变,那便是他从质子,变成曲由掌管的集贤书院的先生。
对于南宫器来说,能让弟弟拥有一夕安寝便已是安慰。其他奢望,只能听天由命,各看造化。
北殷凛气急败坏的站起,指着刘云:“蒋不为跟她就是一伙的,我看这女子八成就是新月余孽!”
北殷凛颠了两下伤着的腿,向前两步:“说不好就是太后派来的。”
北殷怀看着杨秭归,压着怒气,只等蒋不为上堂对峙。
蒋不为插着手,垂眼漫步绕堂走了一圈,然后站在走北殷怀堂桌正前,背对着北殷怀,从左袖筒中掏出了圣旨。
蒋不为缓缓打开圣旨,鼓足中气,起声念到:“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北殷怀从堂桌后绕至蒋不为身前,众人纷纷低头跪地静听。
“左部之殇,朕深自责。现革去张改之赈灾特使之职,改由太子北殷怀带朕亲济左部,左部赈灾一切事由均由太子主持,石长庚私放军粮侵吞赈灾粮款一案疑点甚多,改由太子重审,牵涉其中,上至皇亲下至死人,均得秉公法办,不可徇私。所到州府官府,务必协助太子安定左部。”
蒋不为念完,将圣旨交于北殷怀手中,北殷凛刚要起身,被蒋不为一声“齐王别急!”再次逼跪下去。
众人抬头,只见蒋不为又从右袖筒里再掏出一道圣旨。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王侯受恩于国家,国家有难,理应共担。百姓危难即国家危难,大义当前,诸侯应当仁不让,与国家钱粮同摊,休戚与共,共同进退。自圣旨接到后,半月内需主动将粮食运抵合郡,交与太子和姚伯阳处。如到期不交,视为抗旨。抗旨不遵,国难不救,与逆贼无异。大治罪人,人人可诛!”
蒋不为念完后,再看向北殷凛:“齐王大义!前后多次捐粮,这次更是举倾城之粮救灾!”
蒋不为转身跪地,揖手向北殷怀:“臣特请,加封齐王一等公,齐王善举,是左部之福,大治之福啊!”
北殷凛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虽说一路上受苦,但蒋不为这一说,他还有点受用。
可是要让他放过刘云显然是不可能,他明知刘云有心杀他,只是何为不动手他无从得知。但他没有道理给自己留下这个隐患。
“我捐的是捐的,这姑娘盗的是她盗的,蒋大人名臣也,难道为了袒护一个姑娘也要如此混淆视听?”
北殷凛这一说,蒋不为也没了话讲。
“这姑娘就交给本宫了,皇叔放心,定会还皇叔一个公道。”
北殷怀走进两步,笑向北殷凛:“皇叔舟车劳累,先到后衙休息,咱们有的时间审问,不急在这一时。”
北殷凛看看自己浑身上下不成样子,也是又累又饿,再加上他如今身份不一样了,摇身一变成了大治功臣,北殷怀再怎么不懂事,也不敢那他的事开玩耍。
北殷凛点点头,转身两步推开温道青,擦身从石一安面前走过,沿着蔷薇花的方向拐进了后堂。
被免了官的张改之一时不知所措,急追在北殷凛身后,独留卢有江站在堂上,左看右看,四下皆是怒目以对。
“太子饶命!下官微末,只是据实以告,至于石大人之事,下官的确不知。”
“既据实以告,何须饶命?你身为看押石长庚的主官,却让石长庚在你的牢房里消失,死于荒野。今日情由虽不明,但渎职一罪,你无法逃脱。来人,将卢有江关进大牢,严加看管,除我和蒋大人之外,任何人不得探视。”
魏海龙领命将喊冤的卢有江带走,堂下跪着的只剩刘云和陈百年。
“给陈大人解锁,移至侧堂,速去请两个大夫来,也给齐王瞧瞧腿伤。”
温道青门外领命,衙役连忙将陈百年的枷锁去掉,将其扶到侧堂躺下。
堂上所剩再无他人,姚伯阳知北殷怀为难,堂内外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北殷怀,等他开口。
北殷怀沉默良久,终究出声:“将姚姑娘关进大牢,不可慢待。”
衙役领命,左右小心将刘云已经动不了的胳臂扶起。
北殷怀不忍看向刘云,转头又向姚伯阳:“一会大夫来了,带到牢房里给姚姑娘也看看,姚将军随时可以前去看望。”
“谢太子。”姚伯阳点头作谢,看着刘云艰难站起,不觉难受。
刘云起身冲杨秭归笑笑,看了眼姚伯阳和姚冰卿,转身跟着衙役便朝门口走去。
“云儿,”姚伯阳忽向着门口:“姚家永远都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