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各院夫人均洗漱沐浴,往无相堂集合,由法师带着坐禅诵经。
老太太不在,随行的丫鬟们均在堂里陪着各自主子。这禅一坐坐到晚上用饭的时间,从无相堂出来,法堂方向已传来僧人们做晚课的诵经声。
饭后回禅房路上,素秋苦笑着摇头道:“还是你定力好,居然能够一下午坐着动也不动,那些和尚日日如此,你又是哪练就的功夫。”
“哪有什么功夫,硬撑着而已,我的背僵透了,恨不得立刻躺下。”其实吧,坐禅这回事,坐着坐着腿就麻了,麻着麻着也就习惯了。
我与她对视一眼,互相一笑。
禅房里乌漆麻黑,不烧炭火又是在山林里,因此还没到深夜已是寒冷刺骨。
黑暗中搓了搓手,打几个寒颤,忙把烛火点亮,烛光洒满屋子的那一刻,见到炕上居然坐着个男人!
“啊!”
我失声尖叫,立刻听见隔壁禅房有响动,门打开了,紧接着是匆忙脚步声。应该是素秋往我这走,一时赶紧吹灭了蜡烛。
素秋叩了两下门,在门外问:“你怎么啦?”
“噢,炕上有只臭大姐,吓着我。我已经把那猥猥琐琐躲着吓唬人的臭虫子打死了,姐姐不必担心,没什么事。”我急急道。
“没事就好,你那一嗓子把我也吓着了。山里难免有蚊虫,记得把窗紧再睡,你早点休息,我得去翻翻看我那房里有没有臭大姐。”
“嗳,好。”我大声答应。听见素秋走回去,禅房门关上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才松了松。
扭过身,想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简直莫名其妙,吓得我一手冷汗。无相堂后是女眷们夜宿的禅房,他不声不响躲在这里,算什么事。
倒是炕上明显轮廓的“黑影”先开口:“我有几句话不能放在心里,必须和你说,说完我就走。”
“五少爷是要说自己走错房间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温柔道:“我和春兰,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爷知道我把你和春兰想成哪样了?”春兰是他屋里人,他们的事想多了是要脸红的,我才不想。
“她是她,我是我,你明白吗?”
“少爷再不离开,为了名誉清白,奴婢只能用被褥把你的头套住,痛打一顿,全当我错认少爷是恶匪,少爷蒙受不白冤枉。”大晚上潜入别人的房间,尽说些不咸不淡的话,我有充分理由怀疑那晚的毒箭射中的不是他的中府,而是天灵盖!
“哈哈。”
“嘘!!”我往前几步,黑暗中直摆手,深怕隔壁的素秋听见我房间里的笑声。
在暗如深潭的房间里,清晰听见五少爷朝我走来,白玉膏的苦涩味道离我越来越近,他的身影黑压压的像是一座大山,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
“为何总要这样防着我,因为李燕儿还是春兰?是你说的,进一步海阔天空。我进了无数步,还是不见海阔天空。”
空你个大头鬼!他铁定是天灵盖中箭了!黑暗里伸出一根手指戳中他胸膛,往后推了几步:“我只知道色即是空,少爷再不走,别怪我动手。”
“又是臭大姐又是恶匪,还要恐吓动手打我。”他摇了摇头,语气严肃道:“因果,我是特意来告诉你心中的答案。我是喜欢你,喜欢人不犯法,温子羡从未想过享齐人之福,倘若能遇上喜欢的女子,一生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