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恶的萧氏女!”
中军帐中,宁沅又一次将茶杯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就说宁湛不是那样精于算计的人,原来背后都是萧怀素这个女人在搞鬼,想来阮氏母子他们几个消失不见也都是她的杰作。
“兰陵萧氏……”
宁沅恨得咬牙,目光一扫,又描见了放在桌案上的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他与阮氏定情的点翠金簪,还有那一小撮乌发,也不知道是宁雨还是宁乾的,或是这两个孩子的头发都混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宁沅的拳头不由捏得咔咔作响。
他原本一直在犹豫着该不该出兵,但心中尚还存着一丝侥幸,就因为宁湛所说怎么着都不会伤及他的家人。
可眼下不同了,宁湛还在战场上厮杀,能在武安侯府做主的除了萧怀素就没有别人,若是她再心狠手辣一点,或许阮氏母子几个当真是性命不保。
“将军,到底出不出兵?”
帐中还有几位军中的将领,他们也算是跟着宁沅成长起来的,如今自然只听他的话,虽说宁湛是世子也是将来的爵位继承人,可到底比不过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重要,真要做出选择,他们还是要站在宁沅这一边的。
若是宁远还在那又另当别论,可宁湛虽然是世子,如今在军中的威望到底比不上宁沅。
宁沅沉下了脸来,又握紧了手中那封简信,咬牙道:“出兵,将老三他们给打趴下!”
“是!”
整齐而洪亮的回答,几位将领顿时都有了一种松口气的感觉,怎么来说都是宁家人的内讧,帮助宁湛这位世子更算是名正言顺,宁沅这一举动也算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至于今后把宁沣给打败了,宁湛与宁沅这兄弟俩怎么在内里清算,他们这些外人也就不好插言了。
再说宁远虽则暂时离去归期未定,但保不准哪一天又突然回来了,若是他们做得太过也是不好,众将也怕宁远秋后算帐,正所谓彼此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石娟虽然是给宁沅送了信,但却一直守在不远处观察着他们的动向,直到看到几名将领从中军帐中大步而出,整军出发加入了宁湛的军队后,这才放心地回到了侯府。
“二哥可是已经出兵了?”
萧怀素正坐在桌旁细品着一杯香茗,见了石娟不由缓缓放下了茶杯。
“少夫人料事如神,二爷接到奴婢送过去的东西……”石娟对萧怀素行了一礼,话到这里又是一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萧怀素的脸色,这才接着道:“不过见着少夫人送去的书信与信物倒是发了好一通脾气!”
“这是正常,若是他不怪我,我还奇了呢!”
萧怀素牵唇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石娟却有些担忧,“奴婢就怕二爷因为这件事情心里忌恨着少夫人,少夫人本又没做这样的事情,不是平白让他误会了?!”
“我就是要让他这样以为,若是他不这样想,我做的一切也就白费了!”
萧怀素摆了摆手,起身走到了窗边,今日的天气不太好,阴雨下了一阵又一阵,天空上堆着层层雾霾遮天闭日的,让白日的天色显得很是阴沉。
屋檐滴下的雨丝已是断断续续,萧怀素伸手接了接,任由雨水滑过指间,笑道:“看来这雨也快停了!”
果不其然,等到午后这雨真得止住了,云雾散去,太阳出来了!
耀目的光亮竟然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萧怀素把元哥儿抱了出来,又有白涟漪一道坐陪,众人就在廊下摆了椅子闲坐着聊天。
“看你今日这般气定神闲的模样,估计这仗也快打完了。”
白涟漪顺手抓了把瓜子在手中嗑着,元哥儿就坐在一旁的木制围椅里,自己拿了几样小玩意玩得不亦乐乎。
“还好,若无意外,今日就应该有个结果了。”
萧怀素笑了笑,似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对石娟吩咐道:“去给你哥哥传个信,今儿个就把二嫂他们给接回来!”
“是,少夫人!”
石娟点了点头,转身就去办这事了。
白涟漪看了一阵偏头一想也明白了,不由抚掌笑道:“可是宁沅出兵助我宁师兄了?”不然萧怀素也不会让石毅将阮氏他们母子给接回来,若不是要防着宁沅作怪,当初也不会多此一举,看来如今也是起了效果。
“二哥一直犹豫不决,我想着一拖再拖也是无益,就帮他作了个决定。”
萧怀素笑着点头,见元哥儿咿咿呀呀地向她望来,也伸出手指来与他玩耍,一下就被他握在了手里,紧接着就要往嘴里送去。
“小馋猫,今儿个不是吃了玉米糊,眼下又饿了不成?”
萧怀素自然不让元哥儿吃她的手,略一使力便挣脱了开来,一指点在小家伙的鼻头,谁知道元哥儿以为她与他玩耍,亦发尽兴地要抓住她的手指头。
“你这小女子,原以为性子温柔,没想到该做决断的时候也半点不马虎!”
白涟漪对着萧怀素竖起了大拇指,见元哥儿与她正玩得尽兴,伸手便将小家伙给抱了起来,笑道:“看看你娘多厉害,这样就帮到你爹爹了,等着战事落幕,你干娘我才好嫁人不是?!”
元哥儿笑着对白涟漪露出了微微冒头的两颗小门牙,看得她不禁乐了,“看看这小子,我成亲他还挺乐乎呢!”
“你这干娘当得没个正形,当心教坏了小孩子!”
萧怀素笑着嗔了白涟漪一眼,战事虽然还没落幕,但她对宁湛有信心,如今又有了宁沅的加入,想来宁沣再勇猛也是抵挡不住的。
不过有一点她却有些担心。
西北的战事虽然不是他们的主观意愿,皆由宁沣一人挑起,可战火绵延到底也是劳命伤财的事情,皇上见着宁家这般内乱心里怎么又会没有想法?
就怕这一次的事情一完,宁湛从前的功反倒变成了如今的过,恐怕皇上对他也会有了其他想法。
白涟漪呵呵一笑,“有你们这对模范父母在,我怎么样也教不坏元哥儿的。”
俩人又交谈了一阵,到底萧怀素心里有事便没有多待,只让白涟漪与元哥儿呆在一处,自己又去忙活了起来。
她在等,等着战局一定,宁湛给她传来预料中的好消息!
宁沣此刻正在战场上,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突然冲出一只军队来打乱他的阵仗,原本他已经决定做最后的猛攻,他知道宁湛那点人力是再也支持不住,可这只军队的出现却让他功亏一篑!
“宁沅!”
看着远处与宁湛顺利会师的宁沅,宁沣目光阴鹜地咬紧了一口银牙,手中的缰绳缓缓收紧,他没想到这个莽汉既然敢出尔反尔,明明已经答应了他,最后却站在了宁湛的一边。
或许宁沅等待的就是这一刻,等着他最后的主攻发起才给予最沉重的一击,让他连翻身都不能!
“没想到他竟然也学会了这些卑鄙的招数,我竟然是小瞧了他!”
宁沣眼见着自己的军队已经被宁沅突然插进的大军给冲散了去,宁湛也看准了这个时机发动猛攻,败局已是不可扭转!
“三爷,马将军已经阵亡了!”
有小兵来报,宁沣得知这个消息脸色更是一片苍白,坐在马背上的身体一阵晃动,却还是强行稳住了,只沉下脸来吩咐道:“命令大军即刻撤退!”
“是!”
小兵领命而去,不一会撤退的号声吹响了,原本四散奔逃的军队这才向后方大营汇拢而去。
宁湛又不是想干尽杀绝,原本也想勒令收兵,可宁沅不肯,“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不取老三的军队更待何时?”说罢斜睨了宁湛一眼,到底心中还有几分冤气,“你不想早些和妻儿团聚,我可想得很呢!”一挥马鞭便率领军队追击而去。
宁湛怔了怔有些不明所以,原本他还以为宁沅是想通了才在这最后的关头出兵相助,眼下看来恐怕是另有隐情,可他也不能任由宁沅乱来,他要留着宁沣的命,若是宁远回来了也能给个交待。
兄弟相杀这种事情他到底做不出来,可宁沅就不同了,想到这里宁湛不由打马追了上去,“二哥,等等我!”
随着宁沅的加入,战局大势已定。
即使主帅远离,仍然有宁湛手下的副将带领着士兵迎头追击,那些本就没有了将领指挥的士兵眼见打不过自然纷纷投降,本就是宁家军的人大家也不会赶尽杀决,再说宁湛也下达了命令,降兵不杀!
就这样俘虏了宁沣麾下仅余的七千人,这场战争算不得死伤过重,但也确实惨烈,战场上残肢断臂无数,鲜血撒满了黄土,哀嚎声阵阵响起,盘旋不去。
萧怀素收到得胜的消息后便与阮氏一同赶到了战场上,问明了宁湛兄弟的去向后也只能在帐中静等。
阮氏确实很是焦急,当初她答应萧怀素也是权宜之计,她焉不知道萧怀素藏起他们母子几个也是有威胁宁沅之意,可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丝毫办法,再说萧怀素对他们的确不错,除了不能外出传递消息外,半点没有委屈他们。
“二嫂稍安勿躁,眼下战局已定,想来二哥他们归来是迟早的事。”
萧怀素静静地看着阮氏,她如水的明眸中荡漾着一股安定的力量,阮氏看着着实有些不好意思,这才坐了下来,只道:“我这也是担心二爷,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也不知道好是不好。”
“二嫂放心吧,二哥必然康健!”
萧怀素笑了笑,今日她能做下这样的事来不管是有意无意,想必已经在宁沅心里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今后阮氏只怕也会带着孩子离她远些了。
可是她并不后悔,若是再来一次她也会这样做的,为了她在乎的人她就连自己都可以牺牲,而如今只是区区的一个小手段,她并没有想要伤害谁。
宁沅出兵助宁湛,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般犹豫,难道当真是另有所图?
萧怀素沉默了下来,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黯光。
阮氏却没留意,只自顾自地说道:“雨姐儿本来也想来的,可我想着战事初定,想必战场上也有许多血腥,这才让她与乾哥儿在家里等着,一会儿也好与二爷一同回去。”转头见着萧怀素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由轻唤了一声,“弟妹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萧怀素恍了个神,抬头时已是一张笑脸,“我也想等世子一同回去,元哥儿也有个把月没见着他爹了。”
“那倒是。”
阮氏叹了一声,开始数落起了宁沣的不是,“若不是三弟任意妄为,如今又怎么会有这么一遭,刚才我瞧着外面的情景都有些不忍看,这真是造孽啊,得拜多少菩萨才赎得清这罪孽!”说罢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这些事情咱们女人家也不好说,那些死难将士的家人会得到抚恤,这也算是宁家尽的一份心了。”
萧怀素叹了口气,随即垂下了目光;
帐中立时变得沉静了起来。
阮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带着这份不自在与萧怀素一起等着。
其实她本来也没有打算来城外寻宁沅,她一直是处在一个被动的妻子的角色,要来这里还是萧怀素的提议,她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也跟来了。
阮氏偷偷地瞄了一眼萧怀素,见她沉静的目光中却有种让人可以依靠并且觉得安定的力量,一时之间也觉得有些羡慕好奇,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与丈夫并肩站在一处,而不是成为他的拖累。
想到这里,阮氏又在心底一叹。
若是她当时带着孩子偷偷地离去了,恐怕眼下的战场又是另一番局势了,也不知道他们母子几个有没有坏了宁沅的打算,她的心里亦有些担忧。
在阮氏心里七上八下之时,萧怀素的脑中也没有停止过思考,如今战事已定,但也不保证接下来会有什么变数,还要给京城那边一个交待,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摆脱责罚。
而宁湛与宁沅兄弟追着宁沣去了,到底将他捉回来没有,会不会自己也受了伤?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等到日落西山之时,宁湛与宁沅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了军帐。
“二爷!”
阮氏见了宁沅就是一喜,夹杂着近日来的担惊受怕,眸中的泪水已是止不住地滑落,当先便迎了上去。
萧怀素也站起了身来,她眸中浸泪却恁是忍着没有掉落,看着宁湛向他一步步走来她唇角的笑容也缓缓拉升,直到宁湛走到了她的跟前,她才点头笑道:“你终于回来了!”伸手用绢帕抹去他额上的污迹。
“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那么久,是我的不是!”
宁湛点了点头,他的嗓音有些干涸暗哑,情绪也有些低沉,这些萧怀素自然发现了,可眼下她还不好过问,因为有一双眼睛正怀着不善地盯着她,正是与阮氏站在一起的宁沅。
萧怀素侧身对着宁沅淡淡一笑,又问宁湛:“怎么只有你与二哥回来了,三哥他人呢?”
“三哥……他落崖了!”
宁湛抬起了头来,眸中神色不知是喜是悲,只抿了抿唇,“我与二哥追着三哥而去,当然路途中也是一阵交手,我没有出重手擒他,却不想二哥反被他的袖中弩箭所伤,不过二哥反应及时,好在只是擦破了皮并无大碍,我这才动了怒……一路追击下去,竟是把他追得跳了崖!”
宁湛说到这里一双眼睛竟然隐隐泛着红,若是可能他根本不想要宁沣的性命,可眼下却是将宁沣给逼着寻了死,若说他没有一点责任也是不可能的。
“六弟,你已是对老三多加忍让宽容,是他自己不识好歹!”
宁沅冷哼一声,宁沣的死对他可没有什么影响,这本就是个追名逐利的家伙,从前也不见得对他有多好,眼下死了倒也清静。
“可有让人去搜寻?”
萧怀素握了握宁湛的手,心下微微发凉,或许走了一个宁沣,来的这个宁沅才是最狠的角色,他们这算不算是引狼入室?
宁湛对兄弟之情尚还有几分挂念,可这个宁沅与她想像中确实有点出入,原以为只是个打仗的莽夫,可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回来之时已经吩咐人去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宁湛回握住萧怀素的手,又将她引到了宁沅跟前,“怀素,这还是你第一次见二哥。”
“见过二哥。”
宁湛正式引见了,萧怀素自然便对宁沅行了一礼。
“不敢!”
宁沅冷笑着摆了摆手,“弟妹是胸怀韬略之人,我这个粗人可当不得你这份礼!”话里话外都透着一丝嘲讽。
阮氏觉着有些尴尬,不由轻轻拉了拉宁沅的衣袖,“二爷,事情也不是你想得这般……”
宁湛觉出了一丝不对,只转向萧怀素道:“怀素,这是怎么回事?”
“想来是二哥对我有些误会了。”
萧怀素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又扫了一眼宁沅,这才对宁湛解释道:“原本二哥是想要接了二嫂和雨姐儿他们出去,只是没想到我提前将人给送走了,二哥找不着人自然积了一肚子怨气……”说罢轻轻按了按宁湛的手,又暗自给他使了个眼色,“加之后来我给送了几样二嫂他们的信物过来,二哥这才肯出兵相援,虽则你知道我不会将二嫂他们怎么样,但二哥却是记恨上我了!”
萧怀素这番话说得一片坦然,当然并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宁湛听了之后沉默不语,虽然萧怀素的做法有些欠妥,但却都是为了他,他根本无法苛责于她,而且他知道自己妻子的为人,断不会伤害阮氏母子的。
想来当时这样也是权宜之计。
可宁沅却不这样想,听萧怀素自己承认了这事,更是被气得笑了起来,“弟妹倒是好胆识,竟然敢在我面前说起这事,就不怕我秋后算帐?!”言语中已是有了几分狠厉之意。
“二哥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做大事的人,若是为了这区区小事也要与我计较,那我这个做弟妹的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萧怀素淡然一笑,却是微微抬起了下颌,怡然不惧,“再说二嫂已经安然地站在了你面前,雨姐儿与乾哥儿也在府中候着,二哥大可以去看看他们是否毫发无伤,就知道我说的是否属实了。”
“这个我自然会去求证!”
宁沅冷哼一声,又对宁湛道:“你倒是娶了个好妻子!”说罢转向阮氏道:“咱们这就回去看看。”拉了阮氏就往外走,他可信不过萧怀素,还是眼见为实来得好。
等着宁沅夫妻离去,宁湛这才转向萧怀素,叹了一声,“怀素,二哥的性子睚眦必报,就算你本没有那个心,被他以为是那样了,今后他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不要他原谅我,我只要你平安就是!”
萧怀素摇了摇头,又拉了宁湛的手抚在自己的脸庞上,“而今你平安回来了,这对我来说就比什么都重要!”说罢唇角展开了一抹笑颜。
“你这傻丫头!”
宁湛手臂一揽便将萧怀素拥在了怀中,俩人静默了一会儿,他这才道:“如今我已经让人料理着战场的后续事务,咱们也快些回府吧!”
就这样放宁沅先回去他可也有些放心不下,府里还有元哥儿呢。
许是看出了宁湛的几分担忧,萧怀素笑道:“别急,元哥儿有涟漪看着,寻常人还是近不了他的身的,我还有事与你说。”
“什么事,咱们边走边说。”
宁湛牵着萧怀素的手出了营帐,找到自己的马匹后便将她给托了上去,这才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可能会有点颠,你坐稳了。”
宁湛扶住了萧怀素的腰,又让她拉着缰绳,这才双腿一夹马腹任由马儿跑了起来。
“呀!”
疾风吹过,卷起萧怀素脸颊边的长发,她止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
她也不是没骑过马,只是受不住这种颠簸,可眼下为了早些赶回侯府,也只能这般了。
还好身后有宁湛温热的怀抱紧紧将她包裹住,萧怀素才觉得好了几分,等逐渐适应了这种不适,在回侯府的路上她才把自己的担忧说给宁湛听。
这其中除了朝廷会给的惩罚之外,还有就是宁沅这个人。
若说宁沣是狼,虽则狡猾,却也算不得卑鄙,他想要什么也会凭自己的真本事去取,如今战败了居然还有勇气跳崖,在某一方面来说,这样的人虽然可恨,却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的。
可如今宁沣不在了,却回来了一只叫做宁沅的老虎,萧怀素只觉得担忧不仅没有过去,反倒更上了一层。
等着俩人到达侯府落了马后,宁湛才扶着萧怀素往里走去,面色中也带着一丝沉凝。
萧怀素转头看了宁湛一眼,轻声道:“我也不希望你们兄弟同室操戈,可若是因着我而让二哥生了不满,我就怕……”说罢轻叹了一声。
他们夫妻都不是留恋权势之人,若不是宁沣要挑起这场祸事,原本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如今将西北搞成了这副模样,不仅是对皇上不好交待,只怕宁远归来后他们也会觉得惭愧。
“二哥他心思深沉,眼下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宁湛默了默,才道:“横竖等这边的事情料理妥当了,二哥还是要回边防的,若是让七弟去长年驻守,我又不放心,毕竟眼下三哥他……”话到这里倏地一停,宁湛抿了抿唇,看向不远处急步走来的众人,不由负手在后提醒萧怀素,“姜姨娘与三嫂来了!”
“什么?”
萧怀素微微怔了怔,一转身果真见着姜姨娘与马晴雯正快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众丫环,不由轻嗤一声,“那个时候怕呆在侯府里不安全,提前就远远地躲了开去,眼下战事初定,她们竟然就敢冒头了,也不怕我拿下他们?!”
按理宁沣犯过,与他有牵连的姜姨娘与马晴雯也该一同惩治,更不用说马家还在这场战事中充当了主角,马晴雯更是逃不脱惩处。
“你们把三爷怎么了?”
马晴雯惨白着脸色,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若不是宁湛眼尖搂着萧怀素退后两步,她那尖长的指甲便要招呼到了萧怀素的脸上。
她知道如今安然无恙地回到侯府的人是宁湛,那么宁沣必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不然怎么会这般?
“我的沣儿,宁湛,你是不是害了他的性命?!”
此刻姜姨娘也接近崩溃的边缘,全身颤抖着怒视宁湛,要知道宁沣是她全部的依仗,若是这个儿子不在了,她还有什么?
“眼下三哥还生死未卜,若是找着了他,你再说这话不迟!”
宁湛抿紧了唇,将萧怀素护在一侧,对着姜姨娘他也没必要客气什么,这个女人一直在挑唆算计,若是没有她在估计宁沣也不会被鼓动着做出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