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过了有二十分钟左右,随着轻微的吧嗒一声,锁扣被成功撬开。
还没等荆阳露出一个笑容来,他突然发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绳索,接着就从上面划了个人下来。
荆阳:???
那人脱下了平时一直穿着的高定羊绒大衣,露出里面的V领毛衣,毛衣的袖子被高高捋起,露出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脸上的表情也一反常态,眉头紧蹙,抿紧的唇拉成一条直线,耳边还挂着一个无线电耳机。
是羿君。
荆阳先是松了一口气,他看上去没事。随后又有点疑惑,他现在是在做什么。
荆阳贴在玻璃窗上看他。
羿君手上的手套也不是他一直带着的那副骚气的羊皮手套而是黑色的战术手套,他一只手牢牢地抓在绳索上,腋下还夹了个人。
羿君完全没顾忌过被他提着的人的感受。那人大头冲下,头发盖住整张脸,感觉已经昏过去了。
这时候,羿君像是感受到了荆阳热切的视线。他皱着眉往漆黑的屋子里看——
——就看到瞪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的荆阳。
“……草。”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荆阳看羿君注意到他,就反手推开窗子。
接着就听到羿君低声和耳机里的人交代了一下:“帮我接一下。”
然后松开手,把手上拎着的这个人扔了下去。
“握草!”荆阳猛地探出头往下看,只见下面还有个人,他倒提着那个人的脚,把人拎在手里,他愤怒的向上看,怒目而视,拉住绳子的那只手硬生生的竖起一根中指来。
羿君的通讯设备看起来保密工作不太好。
也有可能是同伴充满怨念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迎着风居然能吹过来一两句断断续续的句子:“羿君我……你妈!!!你这个!#¥%,我要是没接住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最后一句倒是非常清晰。
羿君似乎觉得烦了,空出来的手在扯了一下耳机,怨恨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晃了晃,身体微微用力就拉着绳子踩到了荆阳的窗台上:“怎么到这儿来了?你不是和你哥在一块儿么?”
荆阳抬头看他:“你早知道那屋里是我哥?”
羿君话头一噎,这算不算不打自招?不过羿君脸皮多厚啊,这种事他才不会承认呢,他一挑眉,胡话张口就来:“我猜的!”
“哦——呵呵。”荆阳一脸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接着问:“那您现在又是在干嘛呢?”
亏他还一直在担心他,结果他看上去啥事没有,倒是自己手臂被保镖按了一下,现在还火辣辣地疼,有点像是被拉伤了。
羿君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手怎么了?”
小年轻头一偏把手往身后一别,瓮声瓮气:“没事!”
得,还赌上气了。
小年轻不看羿君,嘴里却嘟嘟囔囔:“救别人倒是挺起劲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保镖。”
羿君哑然失笑,但眼下还真不是个解释的好时候,于是他用着轻柔地,几乎是哄骗的声音问道:“那么亲爱的雇主稍后愿不愿意给他的雇员一个解释的机会?”
沉默。
气氛似乎僵持住了。
好一会,还是荆阳先憋不住,他还是没有看羿君,嘴里含糊不清:“稍后是多久?”
羿君估摸了一下时间:“两个小时吧?”
“不愿意,滚!”这句倒是答得又快又清晰。
还在刷小脾气呢。
羿君对荆阳的性格可是莫得透透地。荆阳这人,你别看他平日里跳跳脱脱,对谁都是一副笑脸,脾气挺好的样子。实际上对熟人可喜欢使小性子。
这和发脾气还不一样,荆阳要是真生气了,反而是一言不发,完全不跟你扯什么有的没的。现在这样子,不见得有多生气,就俩字!
要哄。
还特好哄。
基本上是一哄就好,可爱的不行。
羿君心里觉得可爱的紧!但现在这个时间真该死。
他暗地里骂了一句。
接着就看到,荆阳转向一边的头,悄悄地回过来偷瞄自己。
人没想起来多少,态度倒是一点不差。话说态度都这么自然了居然还没想起他是谁。
腰间的对讲机在疯狂的震动。
羿君知道这是在催促他的意思。
他又看了眼荆阳。
叹了口气。
羿君猜的一点没错,荆阳还在等着他哄他呢!
荆阳自己也搞不懂,平日里待人接物也挺正常的,怎么到了羿君这里动不动就喜欢耍小脾气,而且他总觉得羿君有点面熟……
正这么想着呢,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手,他掰过荆阳的头。还没等小年轻有什么反应,就感觉到唇上一片温热。
是羿君的唇。
男人闭着眼睛,凑了上来。带来一阵轻微的凉风,在这寒冷的冬日居然并不刺骨,反而恰到好处的缓解了荆阳脸上腾然升起的热度。
他缓缓合上眼睛,总觉得……
羿君并没有深入,这只是一个柔软的,充满安慰的轻吻。他很快就放开了荆阳,继而又在小年轻的嘴角轻轻地碰了一下。
“快点想起来吧,小祖宗。”
说完这句,他手一松,径直从绳子上划了下去。
之后荆阳重新装好锁孔,乖乖地在房间里等了羿君两小时。
然后被桑叶带下了楼。
他缩在睡袋里,脸颊红彤彤的,想了一会过了两小时还没来找他的羿君,心里尖叫了一会,恼羞成怒的一翻身,睡了。
不管了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