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无所畏惧的问:“理由。”
薄谌默然,我大胆的伸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又觉得我们之间必须要说清一些事。
我思索很久才道:“薄谌,我想离婚,是因为我需要一份真挚的感情,我甚至一度希望你能给我那份感情,我知道自己贪心,但我是一个女人,而女人是最会为自己做打算的,当知道你的心思不在我这儿的时候,我愿意放开你、放过我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问。
薄谌的语调依旧冷漠,但我现在无所顾忌,我抓紧他的手掌,鼓足勇气道:“你如果打心里喜欢我,我就留在你的身边继续做你的薄太太,因为……我喜欢你,薄谌,我想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夫妻。”
闻言,薄谌冷笑了一声,“你自己都还没理清跟宋静霆的关系,就妄图在我这儿打主意。”
我脸色一白,听见薄谌冷言冷语道:“我给你说过,我是军人,是有忠诚和信仰的,在我们婚姻续存的期间,只要离婚证没到手,我就会履行自己一贯的原则。是你不信我,一口一个我睡了季沐,你真当我是种马不成?所以在你不信我的情况下,你又说你喜欢我,宋念,你说谁会信你?”
薄谌的神情淡淡的,他从我的手中抽走了自己的手掌。
我突然明白他被人下药为什么要花两个小时找我了。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他是忠诚的。
忠诚的守着自己的信仰。
而我却把他想的很不堪。
这么一比较,我的确不配薄谌。
至少在思想层面上,我追不上他。
而此时再看病态的躺在我床上的男人——
他懂责任、知忠诚、心里有荣誉跟信仰。
而那些是我不能理解的东西。
倘若我再说喜欢他,是跌他的份。
自卑感突然爆棚,我站起身局促的说:“抱歉,你说的没错,是我错了,一直没信任你。”
而且我平时谎话太多,他不信很正常。
薄谌斜兜我一眼,“我饿了。”
我蹲下身端起碗,“我煮了粥。”
薄谌嗓音低沉道:“我身体饿了。”
这两个字在此时的情况下说不出口。
薄谌忽而问:“你想再做薄太太吗?”
倘若想,今晚就跟他睡。
我心里很难过,我想要做薄太太,但不是这种不清不楚的状况。
我摇摇头直接拒绝。
“既然说喜欢我,又为何拒绝?”
薄谌的语气不太好,我摇摇头真诚的解释说道:“女人的青春很短,我必须要为自己做打算。薄谌,我很想做你的薄太太,但我希望我们两人能心意相通,如果不能,那我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再卑微,也有被爱的权利。
薄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蹙着眉,神情颇为不解的问我,“你想要我爱你?”
我轻轻的咬唇,半晌松开,“是。”
薄谌突然勾唇笑开,没有回应我。
而我,清楚结果。
那天晚上我没有和薄谌睡在一张床上。
因为我知道我们两人谁也不会拒绝谁,只要一点火花,就能干柴烈火的裹在一起。
我拿了新的被褥铺在地板上,刚熄灯躺下,就听见薄谌警告似的对我说:“宋念,季沐从没有得到过我的爱,所以你也别在我这儿浪费时间。”
“哦。”
说实话,季沐也挺悲催的。
现在的我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侧着身背对着他,望着窗外的月光浓雪,心情竟很平静,“谢谢你的提醒,其实被拒绝我觉得没什么的,你瞧我以前暗恋宋静霆那么多年,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了。薄谌,现在这个社会最经不住消耗的就是感情,或许一个月后我就会忘了你。”
薄谌:“……”
薄谌沉默,我索性也闭眼睡觉。
第二天醒的时候,薄谌因为身体虚弱还在沉睡。
我起身洗漱换了身衣服就给阮冶打了电话。
让他待会过来照顾薄谌。
顺便等他醒了就带他离开。
我挎着包离开打车去了S大。
这一整天都跟着苏教授学习雕刻,直到晚上才打车回家。
在楼下,我看见我家的灯光很明亮。
薄谌还没有离开吗?
我回去打开门,“你还在?”
薄谌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而阮冶也坐在隔壁的沙发上把弄着电脑,解释道:“薄太太,薄先生的伤口早上裂开过一次,不易大浮动的动作。”
我白他一眼,“我房小,住不下你们。”
阮冶快速道:“我处理完文件就离开。”
我:“……”
懒得搭理他们,我自己去厨房热了昨晚做的粥,吃完饭以后就回卧室。
因为一天的疲惫,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不久,我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发烫。
我想睁开眼,但毫无办法。
隐隐约约的,我似听见有声音惆怅的问道:“阮冶,你是不是也认为,她和阿玖最像?”
“薄先生,你找过那么多人,她是最不像的。”
默了一会儿,又有声音说道:“薄先生,我对季小姐的印象停留在很久以前,现在也只能通过照片回忆,而且还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所以我不知道二十一年前的季小姐现在会长什么样,但绝对不会是薄太太,因为她的性格和她是天差地别。”
季小姐是谁?!
许久,有声音叹息:“阿玖很温柔。”
“薄先生,你决定好要放弃薄太太了吗?”
放弃薄太太?!
我不就是薄太太吗?
“你不用质疑我的决定。”
“是。”
“阮冶,她的眼眸中没有我。”
“我觉得未必。”
“她的眼中承载的是宋静霆,她每次看见他的时候,眼眸里都有耀眼的光芒。”
“薄先生是因为这个才决定放弃薄太太的?”
“阮冶,扣三个月薪水。”
“……”
耳边突然清净,我仔细的回想着他们说的话,可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我伸手摸了摸额头,全都是汗水,我赶紧下床洗了一个澡。
推开门出去,薄谌他还在客厅。
他依旧是昨晚我进去的那个姿势,手中拿着一份报纸。
我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过去坐在沙发上订外卖,顺便问他,“你早上想吃什么?”
他答:“你随意。”
既然随意,那我只点了粥。
到的时候,薄谌看见脸直接沉了沉,“抠。”
一个字,完全诠释了我。
我是没钱,但不想为自己狡辩。
“你受伤了就该吃清淡点。”
薄谌没搭理我,也没喝粥。
他不喝,我就放在了冰箱。
我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继续卖着衣服,这么多天下来也只卖出两套,统共不过三万块。
其中两万我还了苏徵,剩下的也是应付以后的房租,毕竟最近没工作,也就意味着没经济来源。
除非年后的官司打赢。
官司赢了,我就不用花钱租房了。
有个客户发了语音,她问我LV的那个包多少钱。
我打字回复道:“买的七万,没拆封过,我五折卖给你三万五,我是最近缺钱,不然也不舍得。”
我回复完这一段,抬头看见薄谌的视线正望着我,“你很缺钱?”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暂时缺,我还没找到工作,要不薄先生给我走关系安排一个?”
薄谌勾唇正要开口时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通放在桌上,“阮冶?”
薄谌接电话的时候最喜欢喊人名字。
比如我每次给他打电话,他都是冷清的问,“薄太太?”
阮冶欣喜道:“薄先生,有季小姐消息了。”
薄谌的神情突然错愕,“阿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