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君的面具在掉进地洞时掉落,此刻正素面朝天的面对着满达众人。骨笛在她手中仿若活了一般,暴风雪的洗礼过后,紧接着是风沙拂面,迷了人的眼睛。
她像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使者,笛声带着夺人心魄的力量。
一曲终了,傅元君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落下尾音。她从不知道当年子楠所演奏的曲子自己再次奏响,是这样的舒畅,曲子似乎有生命,能感知你的每个细胞,每个想法,在一个个悦耳的音符中体现并成就你自己。
勿论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傅元君自己也被这首曲子所惊艳。她忽然感到遗憾,她从来没有认真听完子楠演奏的曲子。
“姐……姐……呜呜……”
稚嫩的声音吸引了傅元君的注意,她回头,身后不远处的阴影中,红娘抱着满脸是泪的奶球,她望着他们,他们同样望着她。
“子安?”傅元君诧异的望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孩子,又望向陈奕生:“子安不是在你那里吗?”
“什么?”程奕生颇感意外:“我从来没有带走他。”
那日在傅元君房门前遇见这个小家伙,他只是把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奶球送回颜姨娘曾经居住的小院,把他交给奶妈而已。
尽管已经大概猜测到大护法对傅子安的企图,可是自己始终只是个外人,在傅家家事尚未有定论之时,能真正护他周全的只有傅家,只是他也没想到,傅子安被人拐走了。
可怜受到惊吓的傅子安,原本白白胖胖的小脸似乎也消瘦下去,两行清泪挂在脸上,时不时冒出个鼻涕泡,见着傅元君哭得越发响亮。
“把孩子给我。”她朝红娘道:“拜托。”
“你可一点也不像在求人。”红娘乍一见到她二人以及她手中的骨笛,先是怔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内心略带喜悦道:“傅小姐,如今傅右使已经继位,便不是你能轻易带走的了。”
傅元君一愣,不可置信的目光在高台上几人之间来回,她掠过舟无岸,目光最后落在大护法身上。
傅元君讥笑:“右使?一个五岁的孩子?”
“休得放肆!”大护法左右铜卫立即上前。
傅元君见状高举骨笛,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满达骨笛在我手上,你们难道不该臣服吗?”
左右铜卫果然止住了脚步,清算场内在瞬间炸开了锅。
“这个丫头片子是谁?”
“有两个骨笛?”
“哪里来的疯丫头!杀了她!”
“杀了她!”
呼声越来越高昂,傅元君心里略略有了怯意,她后退一步,撞在了身后的程奕生身上。程奕生不动声色的虚扶一把,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别怕,还有我。”
傅元君点头,咬牙大声道:“请大家安静!听我一言!”
她的声音被鼎沸的人声盖过,如同蚊子哼哼,不起一丝作用。
紧张的情绪浮现在傅元君的脸上,然而无论她怎样提高音量,台下的人只管簇拥着往前。说时迟那时快,正在傅元君的喊声再次被淹没时,舟无岸抬起了手,程奕生的右手摸向了腰间。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在墓穴里炸开,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傅元君——以及她身后的程奕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