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温晋王问道。
三人对视一眼。
“回王爷的话,奴才们一路跟到内殿,眼见知春悄然摸到大殿下身侧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正想上前询问,却不曾想就在这时,淑妃娘娘带着人闯了进来,不问青红皂白的就将奴才们拿下了,口口声声说奴才们害了大殿下。”
“王爷,奴才们冤枉啊,就是向天借个胆,奴才们也不敢谋了大殿下的命啊!”
话落,三人“咚咚”的以头捣地。
温晋王朝床榻上的燕正天看去。
燕正天却是看着眼前狠命以头捣地的三人,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昨夜哪里是淑妃带人闯了进去,明明是他带人闯了进去,将他三人尽数拿下!
可眼下,他若是指出三人撒谎,势必会扯出当日李溶月之事。枝枝蔓蔓的一牵扯,还不知道最后会扯成什么样!但若是就这样……燕正天再次抬手按住了太阳穴。
罢了,左右他也不是要置轲儿为死地,不过是要夺了他争储的身份罢了,有了今天的这一幕会审,便是来日他另立储君,韦氏纵便不服,却也无可奈何。
想到这,燕正天松了按着太阳穴的手,抬头迎上温晋王的目光,轻无所忌惮说道:“王叔,让人去明光殿搜拿知春。”
这就等于是认同这三人的说词了?
温晋王才要应时,殿外却忽的响起一片喧哗声。
“童喜!”
燕正天本就满心郁卒,再被殿外的喧哗一刺激,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童喜吓得身子一抖,屁滚尿流的便往外小跑着走去,边走边压了嗓子喝斥道:“都不想活了是不是?敢在这里喧哗,回头……”
声音嘎然而止。
能让皇帝跟前第一红人瞬间萎了气势的,这皇宫里可没几人!
便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童喜匆匆的折了回来。
“启禀皇上,是淑妃娘娘求见!”
燕正天脸上本就难看的神色顿时黑得如同锅底,下意识的,他便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几乎是想也不想,燕正天便对童喜说道:“你去与淑妃说,朕与诸位大人在议事,稍后朕再宣她。”
童喜才想要应,门外却忽的响起淑妃尖厉高亢的声音,“皇上,臣妾的翊儿死得冤枉啊,皇上,您要替翊儿做主啊!”
殿内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如同便秘一般精彩纷呈。
聪明人都知道,就在刚才皇上起了和稀泥的心事,可眼下,淑妃娘娘这么一闹……大家悄然的不动声色的抬起目光朝龙榻上眼眸微阖的燕正天看去。
燕正天这会子其实矛盾的不行,阿馨是他真心喜欢的人,是这个世上他亏欠最多的人。如果不是他,既便翊儿永远恢复不到当初的模样,但他却还是个活人,阿馨也能廖以慰寂。
但,是他逼着阿馨在他和翊儿之间做了选择,他信誓旦旦的答应过他,翊儿绝不会白死,可眼下,翊儿他十有八九却是白死了!他如何面对阿馨?如何向阿馨交待?
“来人,传朕的旨意,淑妃有违圣意,喧哗乾宁殿,禁足三月。”燕正天轻声说道。
先将人关起来,回头再慢慢的解释吧!
童喜不敢再耽搁,连忙再度走了出去,宣了燕正天的口谕。
贺兰氏怔怔的看着满目怜悯朝她看来的童喜,错愕的问道:“童喜,你说什么?”
“娘娘,听奴才一声劝吧,皇上这会子正与诸位大人商议朝事,您在这……”
贺兰氏摇头,打断童喜的话,喃喃自语道:“他要禁我的足?”
“哎!”童喜点头,“好在也不多,只是三个月,还能赶上年夜饭!”
贺兰氏身侧的玉梅狠狠的抬头剜了眼童喜,有你这么劝人的吗?
惊觉说错话的童喜讪讪的笑了笑,微微一弓身说道:“娘娘,奴才这就差人送您回临华殿。”
话落,才要召了人上前,却见贺兰氏突的便吃吃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转身,跌跌倒倒的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泣声喊道:“翊儿,娘的翊儿啊,你死得好冤……”
“娘娘,娘娘,您等等奴婢……”玉梅急急的跟了上前。
童喜在原地看了看,好半响叹了口气,轻摇着头回身复命。
虽然闹了这么一出小插曲,但却并不足以影响整件事情的发展。
温晋王再次带了人去明光殿搜寻知春,只可惜,明光殿上下寻了个遍,也没有搜到知春的身影。只得一边继续搜寻,一边遣人回乾宁殿复命。
“搜不到?”燕正天看向来回话的内侍。
“回皇上的话,王爷领了人将明光殿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也不曾发现知春的人。”内侍说道。
燕正天目光霍然一利,朝地上跪着的三人喝道:“大胆奴才,竟敢欺君辋上,来呀,庭杖侍候,朕到是要看看,是你们的骨头硬,还是朕的板子硬!”
皇帝发了怒,说要打人板子,自然没人敢反对。
很快便有御前侍卫进来将三人拖了出去,噼里啪啦的一顿板子打得屁股开花,有进气没出气,三人却是仍旧不肯改口,眼见得再打下去,命都要没了,少不得派了内侍进去回禀!
“先将人押进天牢,好生看守着,切不可让他三人死去!”燕正天吩咐道。
三人很快被收押进天牢,而前去搜寻知春的温晋王也在这时回来复命。
“臣无能,搜不到人。”温晋王一脸羞愧的对燕正天说道。
燕正天摆了摆手,“王叔不必自责,这些奸佞小人惯会装疯卖痴,到底他们是去寻知春还是根本就是他们动手害了大皇子,这事尚且难有定论。左右,人已经拿住,朕就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温晋王道了声“皇上圣明”便重新坐回了自已的椅子。
殿内一时静了下来,燕正天突然抬头看向韦皇后,问道:“轲儿呢?出了这样大的事,怎么却没看到他的人影?”
韦皇后自从知晓燕翊的死是一个局后,一直忙到现在,哪里还有心思去打听燕轲在哪里。此刻,听得燕正天问话,却又不能不替燕轲掩饰一二,当下不无伤心的说道:“回皇上,这孩子怕是心里难过,自已找地方躲起来哭了。”
“荒唐!”燕正天怒声斥道:“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冤不能诉,有什么委屈不能说,要像个女人一样躲起来哭?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心虚了,不敢面对朕呢!”
“皇上!”韦皇后拧了脖子一脸愤愤不平的看着燕正天,说道:“便是臣妾初初知晓这事,一颗心都如同被油煎了一样,不知如何是好。更何况轲儿?他还是一个孩子!死去的那个人是他的亲兄长,他本就伤心难过,却还要被冠上一个谋杀亲兄的罪名!他不哭,他还能怎么办?”
燕正天摆手,“慈母多败儿,皇后不必与朕争执,不论如何,这个时候,他都不应该避不见面,你派人去找到他,告诉他,朕要亲自问他话!”
韦皇后便再有满心不甘,不忿,可她却也不能当庭抗旨。
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一声“是”,然后站了起来,走了出去,安排宫人去寻燕轲。
韦皇后一走。
殿内众人再坐了会儿,劝慰了一番燕正天后,眼见燕正天满脸疲色,便齐齐自动的站了起来告退。
燕正天想着伤心离去的贺兰氏,待童喜送了众人返回内殿后,他轻声吩咐道:“去让人抬了龙撵来,朕要去临华殿。”
“是,皇上。”
童喜连忙下去安排。
而这边厢。
以温晋王为首大家出了乾宁殿后,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往紫阳门走去,准备离宫。
“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