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她上车的车夫停住手,只见姑娘站直了身,侧面看了过去。
幼章惊诧万分,不可置信,以至于搭在车夫臂上的手都是颤抖着的。
而从正门走出来的葛思珉,此刻眼里的震惊不比她少多少。
暗涌的波涛在眼眸流转,最终还是压了下去,他侧身对前头提灯的小厮说,“就送到这里罢。”
小厮低头应答,“是。”
转身提了灯进了正门,守门的侍卫伸头瞄了一眼前头的动向,而后才关了正门,吱嘎一声响,关得严严实实,如来时一般。
葛思珉提着衣摆下了台阶,眼风却没有扫前头驻立的马车,侧身向别的巷口走去了。
停驻的马车前,车夫问她,“姑娘,可该上车了?”
幼章推开了他的手,从车上跃下,“你在这里等我。”
一路走去,只看得见他依稀的背影,但幼章知道是他,杳无音讯的巷口,前头的身影,一席墨色衣衫,就是他。
他走得很快,幼章追不上,本该要放弃,幼章停住脚步,胸口跳动得很快,因疾走而呼吸不过来,她气喘吁吁地喊他,“你站住,葛思珉,你站住!”
朦胧间,他果然转过了身。
定眼去看的时候,已能瞧清他的面容,他走了过来。
直到走到离她有七步之远的距离,他停住了脚。
幼章是难过的,却也心寒,她无法将今夜的事都天真的当作是一场巧合。
她提起步伐,一步步向他走近,“是你,是你是不是,你所有的煞费苦心,都只是想让我苏家步入你的连环棋局里,从前是,现在还是,亲眼看着我十五哥死在你的面前,你才能得逞吗?”
可笑,到今天她还在欺骗自己,所有的偶然,都是假象,她不该抱有希望,满心的以为,他搬来她的邻院,有一点可能是为了她。
用力扯下腰上的玉饰,“是我识人不淑,所有的罪责都该由我来承担,担心我的族人因我而受牵连,现在看来,我应该也只是一枚作弃的棋子,不知道你又在我的身上谋取到了什么,你所有的行为,都令我不耻,所有从前的情意,终究都是一场笑话,是我,看错了你!”
这枚玉,也让人生厌,奋力砸到他的脸上,“拿去,你的东西像你的人一样,令人作呕,拿回去!”
是该要这样洒脱的,什么希冀都没了,她转身,就该回去了。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被人拉住,继而又一个转身,她被人按到了巷口的墙上。
幼章的余惊未消,现下这样,是又疼又惧。
你,你要干什么?
葛思珉按住她,用尽周身的气力,将她围堵在墙上。
面容已然发怒,瞳孔里绽开了红血丝。
他在生气,他凭什么生气。
“放开我,你放开我。”怎样挣扎都不起效。
他低头,向来平静的像一碗水的面容,此刻怒意明显,从眉头散开,压制的嘴角都画出一道余怒的弧线,用力又压住了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眉头抖了抖,手伸向了她的腰间。
一阵凉意从腰间袭来,幼章惊恐,“你干什么?”
稍瞬即逝,他松开了桎梏在她腰间的手,克制的嗓音从她耳边传来,“这块玉,你给我带好了。”
怔然间,他松开了手,不再压制她,她也从墙上松软下来,站不住脚。
松开手,他转身就走了。
幼章再受不住,蹲在地上,趴在膝头,盖住了自己的脸,狠狠地哭了出来,“混蛋,葛思珉,你这个混蛋。”
而不远处,刘景真却看了已经有一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