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帮会切口”说完,周围包着头巾的会众们,都举起右臂,“嗷嗷嗷”一阵乱嚷。
百多号人同时“嗷嗷”一叫,声势浩大,倒把陈榆吓了一跳。
“弟兄们,咱们王胡岗的红枪会,自从义和团以来,保家安民,造福桑梓,现在改编为防共自卫团,更是如虎添翼,屡战屡胜,名扬天下……”
又有两个大汉,抬着一个大木桶,走进会场里。
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那木桶里竟然装的满桶鲜血,泼泼洒洒,粘稠的血液洒到桶外,顺着桶身往下流,让人看了直欲作呕。
陈榆又吃一惊,问旁边的胡府家丁,“这是人血吗?”
“嘿嘿,狗血。”
狗血抬到木头桌子旁边,胡世荣瞪起小眼睛,扯差点嗓子喊道:“祭拜老祖——”
“咚、咚、咚——”场边上,响起一阵鼓声,全场乱哄哄的人群,一阵喧嚣,跟胡世荣一起,朝着木桌上那个木头牌位,屈膝跪倒,七高八低,乱乱纷纷。
“一叩首……二叩首……”
陈榆倒是有些尴尬,抱着胳膊,站在旁边看热闹。
磕完了头,行完了礼,有人抱着一个酒坛子,走进场里,胡世荣为首,几个年龄稍长,“高辈份”的人,每人舀起一碗酒,随着胡世荣一块儿,嘴里念念有词,将酒泼洒在地上。
陈榆看得都有些着急了,那个被杀的囚犯,在哪里?
会场上的仪式,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胡世荣等人又连喝三碗酒,带着满场人众,一起高声念诵:“天地红枪,佑我荣昌,刀枪不入,保家保乡。”虽然声音高低不齐,杂乱无章,但好多张嘴一齐吼出来,还是显得气势雄壮。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仪式,大家一起念“十不赦“,吃朱砂,喝符水,没完没了。陈榆看着桌旁那一大桶狗血,心里暗想:“他们接下来还做什么?不会喝那桶狗血吧?”
“李兄弟,”胡世荣红光满面,得意洋洋地走过来,“下面让你看一出好戏。”
“好啊。”陈榆精神一振。
然而“好戏”并不是杀人,而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跳入场子正中,一人持单刀,一人持红缨扎花,表演练武对打。
两人练的是“单刀破枪”的套路,一招一式,都是演练精熟了的,手眼身法,按照招式一路路演下去,身法快捷迅猛,倒是颇为好看,场里刀光闪闪,红缨飞舞,一片闪辗腾挪的身影。
“好,”四周人群纷纷喝彩。
陈榆却是看得索然无味。这种固定的套路,只适合于表演,用于对敌,几乎毫无用处,习武之人,练习套路可作功课,但若拘泥套路,显然是舍本逐末。
这两个小伙子,身法步法,倒是中规中矩,但刺枪挥刀之时,对于速度角度的拿捏,力量与距离的把握,在陈榆的眼里,自是漏洞百出,笨手笨脚。
“李兄弟,”胡世荣忽然说道:“请你亲自下场,给弟兄们露一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