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脸孔红一阵白一阵,虽说邹庆贺有几分道理,毕竟与大宋刑律不符,无媒无证,沾花惹草,有辱民风,“拉下去打!”
邹庆贺以为宋慈会法外施恩,岂不知能言善辩照样抵挡不住森严的刑律,被掀翻在地,打了个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邹庆贺挨了一顿打,再不敢在宋大人面前胡说八道了。幸运的是戚氏暴死那晚他没在家里,如若不然,这杀人害命之名可洗不清了。
宋慈接着讯问邹庆贺。奸夫淫妇罪不可恕,你邹庆贺没合计过谋害邹清明么?阴差阳错误杀了戚氏,你邹庆贺人虽不在,未必不会安插别的人代办么?从实招来!
邹庆贺不改初衷,人在黄家镇,戚氏之死与小人无关,至于收买他人杀戮邹清明纯属无稽之谈……头断肢折也不冤枉自己。
宋慈一时无奈,只好将邹庆贺收监候审。即便戚氏之死与邹庆贺无关,通奸之罪也难以抹掉。
案件陷入僵局,这戚氏之死仍是个猜不透的怪谜,宋慈额头上泛出一片汗珠。
有一件事宋慈始终不明白。那就是邹清明归家之后,风尘仆仆,汗流浃背,洗浴可解乏清爽,而他再三推辞,真是疲倦懒动,还是有其它原因呢?这是此案的关键细节呀,莫非神灵暗中保佑他么?
宋慈不得不讯问邹清明。
邹清明吞吞吐吐还是先前那番话,千里奔波劳顿不堪,只想休息。宋慈再三追问,邹清明才吐了实情。
离开西蜀都时,在街头邂逅一“神算奇灵”的盲人。他心血来潮,求那盲先生卜一卦,告诉了对方生辰八字,盲人掐指一算道出四句打油诗:“逢崖切莫宿,逢水切莫浴;斗粟三升米,解却一身屈。”
邹清明似懂非懂,朦胧不堪,待要刨根问底,那盲人索要三十文钱,只说:天机不可泄漏,弦外之音君自弹之。说罢转身便去。
邹清明将此打油诗告诉曲艺,曲艺亦不解其意,只说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此去迢遥千里,坐车乘船骑马步行,风险频生,小心为妙。
不一日,邹清明与曲艺乘舟,夜色四合,天气闷热,船夫欲将篷船泊于大崖之下。邹清明猛然想起盲人的诗句,急令船夫移舟另泊。船家大惑不解,怀疑邹清明胡言乱语,行船十余载,哪里能宿不能宿不比你客家明白么?
邹清明再三央求船夫,宁愿多出二两银子,赶快移舟。船夫拗他不过,只好将舟移开。眨眼雷声大作,狂风骤起,雨似瓢泼,只听得轰隆一声,石崖崩塌,乱石飞溅。
若不移舟,性命休矣。船夫吃惊不小,误以为邹清明乃未卜先知的神仙,感激不尽,哪敢多收他的银两,反赔了他一顿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