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居
方原躺在小苑的双腿上,闭目养神,小苑则温柔的替他揉按着太阳穴。
小方和则由女婢带着,去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方原看似在休息,其实心思早没在寝居里。
几可预见,见了这种国策蠢蠢欲动的,绝不止各大商帮的富商。这些大富商只是来打前阵的,在他们身后还有各府府衙的官员在巴巴的望着。商人可以名正言顺的谈利,这帮官员却还要立牌坊,不敢亲自前来找方原讨要政策。
朝廷玩出这么一手,真的是刁钻。方原若跟着朝廷的改革,那他还有什么脸自称是百姓利益的代言人,那个信访信箱也可以直接撤了;若不改革,显然无法安抚那些内心已开始骚动的官员、富商。
民心确实重要,但这些官员、富商的心也不能不拉拢。否则,他们表面上什么也不会说,但却会阳奉阴违的在下面串联,到时候冷不丁给方原来一招重击,怕是立刻会陷入曹操征讨徐州,却被吕布轻松夺了兖州的境地。
曹操遭受了这一下重击能翻身,那是因为有更强大的袁绍在支持他,方原如果挨这么一下,估计永远也翻不了身了。
小苑见他脸上的肌肉时而紧促,时而舒缓,显是心事重重,柔声问道,“公子在想朝廷变革的事儿?”
方原点了点头说,“是,朝廷这是在政治攻势为主,军事手段为辅,对我是步步紧逼、收网啊!”
小苑轻声说道,“公子,那些官员、富商闹腾,无非是想要权力。公子不如下放些些的权力,便能安抚他们了。凡事大包大揽,公子、锦衣卫、玄甲军哪来这么旺盛的精力?”
方原微微一怔,小苑说的有理,凡事都大包大揽,就是典型的计划经济。对官场、市场运作干涉太多,不仅会引起下面官员、富商的不满,还增加了不菲的管理成本。
照目前的管理体制,五府不到五十个县就需要三千锦衣卫,若推广到全国,总共一千二百个县左右,那就需要十万的锦衣卫。单是这笔费用,每年就要支出两、三百万两银子,简直是天文数字。
看来下放权力,精兵简政,是势在必行啊!
方原沉吟着问,“小苑,你说说该下放什么权力呢?”
小苑说道,“那些官员、富商大部分就是图财,当然是下放税收的权力,还有各宗重要货物的经营权。目前的市舶司、盐运司、盐课司、钞关、织造局全是锦衣卫在代管,浪费人力财力,还不讨好。不如将盐运司、织造局的权力下放给那些商帮的富商,市舶司、盐课司、钞关的权力下放给官府府衙。”
“只要他们照如今的田赋、税收,一分不少的缴纳,其余的他们想怎么折腾都不必去搭理;但若是田赋、商税收不齐,直接派锦衣卫去抓人便是。”
“而公子只需要牢牢抓着军队、锦衣卫、刑律勘审、政略的制定、官府官吏的任免便行,这些人再怎么折腾也翻不了天的。”
方原暗自琢磨,所谓盐运司、织造局权力下放,就意味取消了盐业、丝绸布帛的专营政策;所谓市舶司、盐课司、钞关的权力下放,就意味着将海关税、盐税、商税由朝廷直接收取便成了地方府衙收取,再上缴朝廷。
中间的猫腻是显而易见的,官府、富商确实拥有了不少自主权,还不知从中要捞取多少回扣。但只要能如数的收足田赋、商税、市舶税,又没有给百姓造成巨大的负担,该给他们的回扣还必须要给。穿越前的税务局只要完成了收税目标,也是有提成奖励的。
而且这次只下放经济权,牢牢抓着军权、司法权、监察权、政策权,还有人事任免权,那些官员、富商确实也闹不出什么花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