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爵顺势揽住她的肩:“吓死我了。”
霁初道:“我在你心里,这么凶吗?”
辰爵道:“你若像寻常女子不高兴发一通脾气倒还好,你的冷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冷。”
霁初道:“那我也不至于到愚善的地步,你刚又何必紧张?”
辰爵低头瞧着她的侧脸,无奈道:“但你却心太软。”
水中氤氲逐渐稀薄,渐满的月亮不知何时出现在天际,霁初莞尔一笑,说道:“看来,你还不是很了解你刚纳的这个侍神。”
辰爵不以为意地咂咂嘴,他哪有闲工夫去注意那么多人?
霁初道:“我倒觉得,她比以前快乐不少。”
辰爵道:“怎么说得好像你认识她似的。”
霁初笑道:“今日第一回见,但我却知道,她内心的快乐。”
辰爵又问:“为什么呢?”
霁初说:“她以前虽自由,但却太寂寞。世间的情感千万种,却唯有寂寞让人难熬。寂寞会让人失去方向,没有目标,甚至不知为何而活。她如茫然漂泊在海中的一叶孤舟,直到她遇到你。虽然她现在失去了自由,但却有了方向。在人的生命里,方向,比自由重要,不是吗?”
“方向,比自由重要……”辰爵喃喃重复着霁初这寓意颇深的话。
霁初点头道:“是啊,人心哪有绝对的自由呢?无不是被各种方向束缚。但又有谁会在意这种束缚,谁又不是按着自己的方向鞠躬尽瘁地前进呢?现在,你成了她唯一的方向,那么,你就是她的一切了。”
“喂喂喂!霁初!”辰爵板过她的肩膀,与她对视,歪了歪头,道,“我听出来了,你莫不是拐着弯地在吃醋吧?”
霁初挣开他的手,半嗔半笑道:“我才没空吃你的醋。”
她一溜烟跑了,眨眼间,出现在云裳的琴边。
云裳尖尖的十指未着丹蔻,素得像她。她默默地站在边上听着。云裳抬头望见她,对她微微一笑。
她道:“好听。”
云裳笑得宛然,琴音未停,轻柔开口:“公主,云裳对主人没有半分觊觎之心。”
霁初道:“我知道。”
辰爵站在窗边,俯视着云裳琴边的霁初,她双手握着栏杆,眺望远方的山景。
风吹着她绯色的衣裙,和着琴声微微飘荡。直垂的青丝偶尔会贴上她的面颊,她很随意地抬手将发丝拂去,露出她玉兰花般白皙诱.人的侧脸。让人觉得她干干净净,平静从容。就如这游船外的湖水,哪怕漆暗的夜晚,也盖不住清澈的光华,叫人觉得韶光徒劳,流年无意。
他又抬眼望着湖中倒映的月色,心中暗道:水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