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桓微微抬起眼帘,瞧向夜空,用手指随意指了指,又把眼睛闭上,说:“他,我原本是想杀掉,但既然救过你的命,就饶他不死吧,禄衡你叫人把他送出宫去。”
这回轮到霁初说不行了,她早上在马车里刚和夜空说过“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在你在”,这走了一遭御书房就要把他轰出去,这种事她怎么能答应?
但万俟桓的意思是,我堂堂皇宫内院,除了皇妃,就是公主,还有数不尽的宫女,怎么能让个男人住在这?即便是霁初百般保证夜空绝不会碰后宫的女子,万俟桓也是一脸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双方僵持不下许久,玲珑都觉得站在那里时间太久,两个脚后跟都生疼,她偷偷瞄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夜空。
见他双臂垂在身侧,视线似看非看地投向万俟桓,嘴角依旧是他那懒散又潇洒的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着急,就好像万俟桓与霁初争论的结果,他早已知晓一般。
婉熙太后见霁初与万俟桓据理力争,为了那个少年就算在皇帝面前都一点不肯妥协,心中暗暗感叹自己的女儿长大了。
又见夜空这个少年在御前竟也可以保持如此气定神闲,对自己的去留也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急切,不由得微微一笑,抬手轻抚霁初的秀发,慈声道:“你们兄妹俩也不要吵了,哀家倒是有一个能让他留在宫里的法子。”
万俟桓一听婉熙太后又要出主意,心中暗自叫苦,怎么这老太太这般偏袒那丫头:“母后,这次就算是您,朕也不会让步,后宫是朕的内院,岂有让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住在里面的道理?”
婉熙太后慢慢悠悠地对万俟桓摆了摆手,道:“皇帝你别急,听哀家把话说完。”
万俟桓一甩手,不说话了。
婉熙太后又对霁初说:“初儿,你说这个少年是你的随从,从天圻一路护你回来,你和他也并没有男女之情,对不对?”
霁初的脸一阵发烫,连忙说:“当然了,只是很普通的主仆关系。”
婉熙太后满意地笑笑,又问夜空:“这位公子,你对七公主可有什么心意?”
夜空不知道这老太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下只能顺着霁初的意思说是。
婉熙太后又点了点头,对霁初说道:“初儿,你也该知道,若是在寻常百姓人家,这后宫便是你兄长的家,后宫里住的是你的嫂夫人。”
霁初道:“我知道,但……”
婉熙太后又道:“你确实不应该把一个年青男子安置在后宫。”
霁初的眉头拧成死结,心中盘算着如果连自己母后都不同意夜空在这,那她就和夜空一起出宫。
万俟桓倒是舒展了眉头,心道自己的母亲还不算老糊涂。
婉熙太后接着说道:“但如果他只是你的随从,你们并没有成婚的打算,那让他留在后宫也不难。”
“怎么留?”万俟桓和霁初齐声问
婉熙太后一扬唇:“净身,便可。”
“好主意!”
“不行!”
“母后还是您老人家想得周全。”
“绝对不行,我不同意。”
“反正是伺候人的,净不净身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净身就不是完整的人了!”
万俟桓和霁初谁也不让着谁,御书房被两人吵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