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吃的沉闷,待到了北望斋,有下人上了香茗,曲文海这才克制不住的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豫王上折子一事你们可是都听说了?”
岂止是听说,两人还有了争执。
曲清闻有些别扭的嗯了一声,倒是曲清言忍不住去发问:“祖父,陛下可是真的想要驳了这道折子?”
她一语就问到了关键之处,让曲文海糟心的点了点头:“陛下让我们票拟出一个结果明日递上去,我同其他几位大人在内阁商讨了一个下午也没能得出结论,钱大人……”
曲文海将折子往桌上一扔,心下的憋闷之气克制不住的上涌。
“钱大人让我随意票拟一个结果,明日递上去就是。”
暖宅那日朱瑾钰的到来让钱疏本彻底对他升起了戒心,想当初他还在吏部时他们二人上下级关系,钱疏本因着官位对他有压制,凡事都愿意放手让他去做。
现在他被几人举荐上去做了礼部尚书,等级职权上可以同他平起平坐反而激出了他的戒心。
曲文海想到今日钱疏本提及他之前在开封做按察司一事,心下无奈间就夹杂了一些反骨。
礼部尚书一职是他们三人联手将他推上去的,从没问过他是否愿意,将他一手推上去后反身又开始打压警告,当真觉得他如同绵羊一般软弱好欺吗?
曲清言见曲文海的面色就知今日一事定不是他说的这般轻巧。
这折子明眼人都知道是个烫手山芋,钱疏本点名道姓的要曲文海去拟奏,怕是存了要借着景帝的手敲打他的心思。
“祖父准备如何?”
“我还没想好。”
一整个下午都乱糟糟,吵吵嚷嚷,他根本没有办法静下心去推敲其中的原委细节。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去细想景帝此举想要针对的是西北还是身处西北的豫王。
摸不到景帝的心思,让他如何去拟。
“祖父,你觉西北的民风如何?”
“未开化。”
“那可是历代都如此?”
“你的意思是?”
曲文海心头一动突然就明白曲清言的意有所指到底指的是什么。
曲清言也不卖关子,皱着眉将自己的想法往外抖:“祖父,按理我们身为朝臣指责就是处理事务,将自己分内的事做好,这样才能保障我大明世代不衰,一直传承下去,可对?”
必须对!
曲文海想都不想的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可这是我们身为朝臣当做的,那陛下呢,陛下身为天子他又该做些什么?”
曲文海、曲清闻身子俱是一颤,这样问题他们不是不懂,只是一直不敢去想。
他们不同于曲清言,是土生土长在这个时代的人,君王大过天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
“陛下身为天子,这个国家全部在他的掌控中,大事小情按说是都应该是陛下定夺后我们去执行。我们总说圣意难测,为何难测?还不是因为我们想要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