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她还在通县。
曲清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因着对曲昭云没了那份关切的心,这份不知是来自谁的算计她也懒得去计较。
本以为会让自己极为头疼的一件事,却是没想到曲清言对这件亲事没有丝毫的异议,曲清闻顿时收回了之前谨小慎微的心,这个四弟哪里有柳氏说的那般难缠。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身为同辈又哪里好插手去管。就算现今需要曲清言独立来撑起三房,也没有插手胞姐亲事的道理。
曲清闻对曲清言的反应格外满意,不再提及曲昭云那档子糟心事,兄弟三人便说起了这次秋闱下场。
“四弟,你来信说在济南遇到了些棘手事,是何棘手事?可是解决了?”
曲清言面上的笑瞬间一僵,那个宗子荣如此一言难尽让她如何开口,难不成要告诉他们自己的‘美貌’又被旁人觊觎了吗?
“不过是一点小事,是祖父会错意了。”
“嗯,想不到四弟能有幸住到余大人的府上,”曲清闻倒不去计较那点小事,只语带羡慕的说道:“余大人当年在国子监时就名震京师,比易安兄的名声还要响亮,只可惜他乡试时得了第二,不然就是本朝连中三元的第一人。”
余有台高中进了翰林院后也一直有才名传出,还曾参过编书,只后来不知为何退了出来,还下到山东去了位名不见经传的提学官。
但凡是读书人尤其还未进入官场的读书人,就总是会崇拜那些极有才学之人,曲清闻自是也不例外。
曲清言其实对这位余大人也有些好奇,但不同于曲清闻的唏嘘遗憾,她倒是觉得余有台没能连中三元是一件幸事。
当朝其实有过一位连中三元的大才,只因为立场问题那个倒霉蛋被太祖砍了,还诛了九族。
碍了太祖的眼又如何能被记入史册?所以开朝一直到现在,这么多科过去,还没人得过这项明面上殊荣。
但在旁人眼中风光无限的殊荣,在曲清言看来倒没有多吉利。
“余大人确实才学出众,不知他明年任期满后可是会回京城。”
若明年她能高中金榜,又能得进翰林院届时也能算是他的同僚,想要偿还之前在济南受照拂的那份情,总能有上那么一二分机会。
“这个就要看余大人是如何想了,他若是想回来自会有办法。”
余有台同顾家渊源极深,京城中一直有传闻这位恩科状元直到现在都未曾成家就是想靠着之前那桩亲事,继续讨好户部尚书顾恩阳,为自己今后青云路铺路。
有当朝阁老做靠山,想要回京还不容易吗?
曲清闻这几月在国子监旁的收获不多在,这些小道消息倒了听了一箩筐。
曲清言也不过是随意一问,摇了摇头不再去提余有台。
“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曲清闻、曲清希二人也不再多留她,曲清希看着曲清言的身影消失在院外这才挑眉问着:“大哥,你我这般对四弟隐瞒实情适宜吗?”
“是否隐瞒都已经不重要,刚四弟的态度你没看出来吗?”
这个唯一能给曲昭云依靠的弟弟对她没了半分关护,当日落水的实情到底为何又有什么关系。
再过上几日她就要再启程去山东,待办好文书耽搁上几日再回到京城,曲昭云都已经嫁人,生命煮成熟饭,她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要将曲昭云送到杨府给杨建贤做妾吗?
那他们兄弟几人日后在杨建贤面前有如何能抬得起头。
曲清希难得的认同了曲清闻的话,微微一叹,也是拱了手离开。
曲清言回到院中就看到容嬷嬷面上的欲言又止,她面无表情的抬手一指:“王嬷嬷,今日你在房里伺候,容嬷嬷守外面吧。”
容嬷嬷瞬间一僵,想冲上前说些什么被王嬷嬷一把拉住。
“你不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在府中当场的儿子媳妇,你这老货今儿怎么就说不通呢。”
王嬷嬷在她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就忙跟上了曲清言的步子,进到房里去打水伺候她梳洗。
曲清闻自小在曲文海身边长大,长房又是嫡出的长孙,少年举人一路顺风顺水,这样出身和经历足以让他骄傲的不需对任何人说谎。
所以刚刚在偏厅,他说话间一直摩挲着茶碗,双眼又不受控制的乱飘时,她就知道这位兄长没有说实话。
曲昭云定亲一事一定有她不知道的隐情在里面,可三天前男方上门连聘礼都已是下过,这亲事已经没有办法更改。
既然曲文海还有柳氏想让她当个睁眼瞎,那她就随他们的意瞎一次给他们看。
原本曲昭云执意要入京时,她就再次为她设想好,让柳氏帮她寻一五品官家中小辈嫁过去,她虽是庶出生父又已亡故,可有曲文海还有她这个胞弟在,到了婆家日子也可以过得舒心。
结果……想到曲昭云之后的种种,她也懒得让自己再好心去贴对方的冷屁股。
王嬷嬷小心的偷瞄着曲清言,见她从进门到现在都是面无表情,就是接过布巾擦脸时身上都带着冷意,原本还想帮容嬷嬷和曲昭云说项的心,瞬间落了回去。
曲清言余光扫着她,对她的识趣无比满意。
秋闱结束又没有放榜,明知道自己这次定是会高中桂榜,可下意识的还是会去担心,集注自是再看不下去,她又懒得去欣赏王嬷嬷的欲言又止,挥了挥手将人赶了出去,熄了灯就翻身睡了过去。
待到第二日一早,她犹豫着是否要去后院见秦氏一面,就有曲文海身边的小人过来传她去北望斋。
难得的休沐日,曲文海不在府中休息,竟是要带他们兄弟几人去钱府,二品大员的府邸,她还没有去过又哪里能拒绝,忙换了簇新的袍子收整妥当到梅园去寻曲清闻一道过去。
“祖父怎么会突然想到带咱们去钱府拜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