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皇观里的日子,不要太舒服。总算不用每天都担心生存,陈师傅是个好人啊。
不用自己去收拾被褥,会有杂役帮他弄。在斋堂吃饭,会有很多陈师傅的弟子问自己问题。当然“博学”如蔡奉,会一一为那些愚昧的年轻人解答。
这些都是玉皇观的陈师傅,看中了蔡奉真人的身份。所以给足了这位终南山真人优待,蔡奉也接受的理所当然。
蔡奉就这样悠闲地过了几天,师父所说的缘机,都抛到了脑后。开玩笑,谁要去和陆苑还有上古大妖级别的缘机打交道。蔡奉选择放弃,趋吉避祸是常识,明知灾祸一往无前的,不是圣人就是傻子。
蔡奉自知自己做不了圣人,也不愿意去做傻子。
用完斋饭,陈师傅叫住蔡奉。
“青一子真人,去禅房一叙?”
“可。”
蔡奉跟在陈师傅后面,陈师傅原名陈学道,小时候就在青城山出家。到现在,快有四十多年了。现在道家对戒律没原来那么严格,陈学却还是一生未娶。
小道消息更可怕,听说连自我发电这样的事情都没做过,有时候五十来岁的陈师傅也会偷偷摸摸地一大早洗裤子。蔡奉有些不敢想象,不过自己不能做这样的人。
陈学道男儿女相,要不是声音是男声,那真是雌雄莫辩。陈师傅喜欢喝酒,有次喝到医院去了,医院的护士叫陈师傅大妈,硬生生把他脸叫绿了。要不是爬不起来,陈师傅肯定头也不回就走了。
不过这样一个人,只专注于道学,是真的没有修为。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应该是有些缘由。蔡奉再怎么蠢,也不会去问陈学道,这是忌讳。
禅房很大,空落落地两个人。四个蒲团,中间一个矮茶桌。陈学道喜茶,也钻研茶道。蔡奉老实盘腿坐下,陈学道就开始烧水净器。
蔡奉看不懂,陈学道修道心。
“真人稍等,片刻即好。”
“好。”
文绉绉的陈学道,和被迫文绉绉的蔡奉。
“陈师傅,其实不用那么多礼的,平常说话就好了。”
蔡奉憋了好几天了,终于开口说了。
陈学道有些惊讶,连冲茶的手都微微一抖,片刻将手稳住,这才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真人都是这样说话的,我记得你师父就是这样。哎,你早说啊。”
蔡奉尴尬赔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自己师父喜欢装高人,可也不代表我也要喜欢装高人啊。
“是我没说,陈师傅有什么事情?”
陈学道将小茶杯放到蔡奉面前,这才悠悠开口。
“最近蜀都不太平静,前些天感觉到西边让人不得安宁。就问了问上面的人,他们也没什么头绪,只能让我拜托一下道家人。”
蔡奉沉默,上面的人是一个说辞,指的是名叫“道家密宗”的一个组织。虽然是叫道家密宗,实际上是国家对于道家和有挂名的妖怪的一个管理机构,就算是道宗级别的人物,也要受这个机构钳制。
科技与神话,相互背驰的两种东西,在这个机构下,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当世唯一的道祖,就在道家密宗里坐镇。认同实力的道家和大妖,都很识相地认可了这个组织。
没办法啊,不认可就被打,谁愿意没事就被打上一打。再说了现在的花花世界这么美好,为什么要打打杀杀。
“所以,陈师傅是准备让我去吗?”
沉默良久,蔡奉才憋出这句话。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被陈学道看着头皮发麻,然而他也知道为什么不安宁。开玩笑,陆苑和那个上古大妖,谁安宁。
“是。”
干脆利落,可是好想拒绝啊。
“难道就找不到其他人了吗?我可不是本地道士,有些逾越了。”
“哈哈哈,真人不用担心,我已经写了申请了,上面的人也同意了。所以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吧。”
“。。。那还真是谢谢陈师傅了。”
“不必客气。”
谁跟你客气啊,你想害死我直说啊。
脸上勉强地笑着,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不甘。刚从那里离开,就又要回去了。还是去找陆昭吧,陆昭至少说还是个老实人,看上去也比较好欺负。
一顿茶喝完,蔡奉告辞回到自己的房内。收拾了东西,师父说过,遇事不决跑为先。
刚背上自己的旅行包,就看到陈学道笑眯眯地拿着东西进来,蔡奉眼皮一跳,这老东西又要作妖了。
“真人啊,我看你身上的衲衣太破了,给你拿了件法衣。这法衣可不简单,可是上代观主穿过,上面道法自然三千,我与你也有缘,就把这法衣送给你了。”
蔡奉接过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就那样站着,满脸的委屈。你放我走吧老大,别让我去送死好不好。你这些天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就是想让我长膘了去送死啊。
“这怎么行啊,这可是镇观之宝,陈师傅我不需要的。”
“拿着吧,还挺多的。”
强塞在蔡奉手上,然后又笑眯眯地说。
“怎么还收拾行李啊,是在玉皇观不舒服吗?有什么不满意地给我徒弟说就是了,保证让你满意。来,先把行李放下,换上这身法衣。像真人这么厉害的,这点小事肯定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