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英雄所见略同吧,来,这杯喝完。”宫承恩说完后,自己先一饮而尽,然后借着酒劲道:“跟你坦白一件事,当初有意接近你,其实是受芊芊的指点,那时你正在写《七剑下天山》还是《越女剑》吧,她跟我说以后要想在电视界混出名堂,牢牢抓住你,现在看来,她说得果然没错。”
“所以当初酒吧那次冲突其实是她安排的?”
“这个我不知道,也不重要了,跟你接触之后,我发现我们挺臭味相投,也就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从小长大,接触很多人,但是真正能成为朋友的寥寥可数,在学校里,要么是知道我身份盯着我的家庭的,要么是不知道我身份跟我做朋友,但是知道后又默默离开的,我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后来有点心灰意冷,直到碰到王芊芊。”
“她不把你当一回事,哪怕知道你的身份?”
“是,能做到这点的,除了她就是你。”
“难怪你做偶像剧。”
“没错,我这回弄的偶像剧就是以她跟我为原型,当然里面也有你和弥琥,不过都经过后期修饰创作,加了一些,嗯,意yin的元素。”
柳敬亭微笑颔首。
“刚我问你了什么,对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弄你的杂志?”
“现在还不确定,估计读大学的时候,现在还是学习和积累。”
“行,到时我要投资的。”
柳敬亭摆摆手,道:“这个不急,如果我要做杂志,就一定是完全独立自主的,当然,以后如果真能够做起来,合作的地方肯定是有的。”
宫承恩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没问题。”
两人吃完饭喝完酒,已经是快到十点,宫承恩晕乎乎地去结了账,拉着柳敬亭要去江边吹风,柳敬亭看着他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加上自己也喝得有些晕,就提议各自回去睡觉。
“没事,咱们去江边吹吹风,去橙浦江游泳,我要游到南港去……”
柳敬亭笑着摇头,不知道说什么,突然听到宫承恩一惊一乍地叫道:“坏了,我刚才付酒饭钱,打赏小费的时候,把一百块当做十块的扔出去了,现在,现在身上只有,嗯,只有十五块六毛,回去打车的钱都不够了有没有?”
柳敬亭哑然失笑,道:“别担心,我有呢,哈哈,下次打赏的时候,注意点啦!”
……
就在柳敬亭提醒一向用信用卡消费的宫承恩,注意打赏小费问题的时候,网上关于《阿Q正传》的讨论浪潮,如同大西洋和北太平洋东部地区形成的热带气旋,摧枯拉朽般地席卷了整个网络文学论坛和各家门户网站的微型博客。
从上午七点到十点的这三个小时内,关于这篇文章的争吵议论,犹如掠过无边草原的龙卷风一般,迅猛且片甲不留地摧毁一切关于其他文章的话题。
那完全是一种纪念碑式的文学争论!
由酱油围观网友到职业文学评论者,由普通文艺青年到知名写手作者,由精力充沛的学生到不苟言笑的教师,由为论文忙得焦头烂额的研究生到为国家课题忙得同样焦头烂额的教授导师,最后是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作协副主席……
这股文坛飓风不由分说地掀起一朵又一朵讨论云,再毫不留情地撕得粉碎,继而高歌猛进掠过汪洋大海般的网络,吹到一家家早报、日报上。
敏锐的文学评论者迅速地挖掘出“阿Q精神”这一论题,称其为“中华人品性的结晶”,“三四十年代中华文化精神的化身。”
至于阿Q的形象分析更是五花八门,不一而足,有说他是“落后农民的典型”、有说他是“国民性弱点”的典型、更有人说他是“全人类精神现象的象征”。
仿佛《楚留香传奇》在武侠界引起的轰动,《阿Q正传》的问世,彻底成为文学界文学工作者们一次罕见的狂欢!
“小说塑造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性格,创造典型形象,勾勒出沉默的国民的灵魂,从而使典型具有极大的艺术概括力量。”
“小说采用了悲喜交融的表现手法。作品引起人们的阵阵笑声,但同时又是一出写得异常沉重的悲剧,寓庄于谐,亦庄亦谐,在笑声里隐含着深沉的忧郁与哀痛。”
“小说对阿Q是含泪的鞭挞,重在显示其虚妄、健忘和耻辱,毫无疑问,这也是整个人类面对的共同命题。”
……
对那些文学研究者来说,《阿Q正传》仿佛一座挖之不竭的宝藏,里面可供探索的内容太多,小说技巧层面的,艺术形象层面的,人性挖掘层面的,历史因果层面的……简直就是眼花缭乱,如误入宝山的猎人。
而那些不懂这些条条道道的网友读者们,也对阿Q这个人物形象充满着兴趣,他们津津乐道于阿Q关于尼姑的言论:“和尚动得,我动不得?”然后根据这句话进行各种天马行空地创造:
恶搞版:“高富帅泡得女神,我泡不得?——没错,我的确泡不得。”
励志版:“学霸可以进得燕大、清华,我进不得?”
举一反三版:“土豪开得豪车住得豪宅,我住不得?——住不得有什么了不起,我儿子以后肯定可以住得……”
XX版:“……”
……
然后就是关于阿Q临行刑前画的那个圆的问题,死到临头了,他居然还担忧自己画押画得不够圆,会让人笑话,这是何等逗比的情怀,又是何等深如骨髓的悲哀?
十一点,鼎界申由更新微型博客:“看了柳敬亭同学的《阿Q正传》,很惭愧,跟他的作品相比,我写的文字不过是幼儿园大班的习作,我认输,心甘情愿地认输。”
十一点半,还没完稿的司马无忌也发了一条新博客:“唐朝时期,诗人元稹、刘禹锡、韦楚客等到白居易家做客,大家商量各作一首《金陵怀古》。刘禹锡一气呵成做成一首。元稹等感慨地说:“四人探骊,子先获珠,所余麟角,何用!”于是大家弃笔不做诗,开始喝酒作乐。
此事成为千古文坛之佳话,不料今日我也遭遇此等局面,只是我才不能比元白,柳敬亭所写《阿Q正传》却必将不朽,我何必再献丑?麟角尚不能得,可谓输得一塌糊涂,快哉,悲哉。”
这件事很快在网上传开,被称为“无忌有忌,掷笔投降。”
至于另一位名家周载道,已经完成了他的长篇论著《外来和尚好念经?由ABC想到的》,正在进行最后一轮的修改,突然接到一位作家朋友的电话,朋友告诉他,那些要给柳敬亭一点颜色看看的各位作家写手们,正在网上排队向柳敬亭投降认输。
周载道挂了电话后,不以为然地打开了网页,然后看了《阿Q正传》,看得面红耳赤之后,经过一番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勇敢地把自己的文章挂了出去,文章刚发布成功,就开始刷新评论,第一条评论尚未出现,他又含恨删了文章。
虽然觉得自己写得也不错,但是,但是跟柳敬亭那篇相比,无异于螳臂当车、蜉蝣撼大树,尽管一万个不想承认,但是,真的输掉了。
这一次柳敬亭,毫无疑义地,赢了所有人!
《阿Q正传》掀起的狂暴飓风,还只是刚刚开头,而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