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架房的地板上,左右两行,各排好了茵席、杌子和书案,四十多名生徒都统一身着青灰色深衣,发髻上折,入座其中。
最西侧环绕着八面素色屏风,内里两座香案,还有面坐席,为讲师们面向生徒们论经说难之所。
这次讲师,高岳决定分为常住和延聘二类,常住的就是刘德室、卫次公,和同样较为擅长诗赋杂文的黄顺,他们自己给生徒授课,互通有无;而延聘的则暂时是苏博士,不定期(主要看苏博士何时去曲江捞鱼顺便来)给生徒授学。
待到高岳走入到屏风间的席位上时,录事刘德室给他一张《韬奋棚夏课格》。
其实就是课程表。
高岳一看,皱着眉说不行。
原来刘德室用的这个夏课格,还是照搬国子监的那套。国子监的课程高岳认为简直松弛得不像话,就是上午抄抄经文,下午临摹临摹隶书、楷书之类,“这样根本没法子和崇弘二馆及各地乡贡举子竞争!”
言毕,高岳便将夏课格换了张纸,熟稔地打上乌丝栏,而后用小楷写了张新的《夏课格》,并当众给所有在棚的生徒朗声阅读出来:
卯时二刻,生徒皆起床;
卯时三刻,每房除留一人扫除外,其余诸人皆在院子内集合;
卯时最后一刻前,全体生徒食朝食(早餐);
辰时起至辰时终,括写经文;
巳时起至巳时终,写杂文诗赋;
午时,食午饭毕,午休就寝;
未时起至未时终,习时务策,习书判;
申时起至申时终,全棚自升道坊、敦化坊、通济坊,沿曲江齐走(集体跑步),再至延兴门归,全程七里半;
酉时前四刻,击铁钲聚晚食,沐浴;
酉时后四刻至戌时始终,自由温课,或临习小楷;
亥时前四刻,静坐吐纳,后四刻全部就寝。
以一旬(十日)为一程,学九日,休一日,但休一日不准去酒坊旗亭,不准去各坊娼门,不准无所事事,不准游手好闲,违反三次定逐出韬奋棚五架房:这一日,或郊外射箭,或游赏名胜,或寺院聚会,由棚内三官合议,具体安排。
听完高岳所写的夏课格,在场的卫次公、刘德室在内的所有生徒,都仰起脖子倒吸口冷气——这到底是哪门子严苛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