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孩子,这可如何是好?”杜大成一进那个房屋,坐在椅子上,不由着急地问道,“我一时也不忍心点破,可是一旦她省悟到我并不是她的孩子,不知道又该有多么难过呢!”
“她心智已乱,再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已经不大可能了。”邱处机缓缓说道,“我给她诊脉之时觉得心脉不调,说不得这病已经由来以久,可惜目前却并不是针石可以奏效的。”
“邱道长,您是说她已经疯了吗?”杜伯兴说道。
“说疯却又没有那样严重,只是心智错乱,对于以前的事情或许就记不大清楚了,又或者神志恍惚,和以前判若两人。”邱处机说道,“只要不再继续受到强大的刺激,或许还能够维持现状,若是再受刺激,却恐怕连这样的情形也不能够维持了!”
“师叔,那难道我就一直给她装儿子不成?”杜大成说道,“无论如何,我可是不能一直装下去的!”
“你就权当可怜可怜她吧!”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杜伯兴这时就站起来,对杜大成连连拱手,好言说道:“如今我们这地方连年兵灾,当地人早已逃得七零八落,就说我们杜家这样的人家,在当地也找不到几家亲戚了,如今却还有这一个表姑在,我是说什么也要保全的。大成,你就且当可怜她,就装一装也好!”
“你自己作了孝顺儿子,却也要我去扮作别人家的孝顺儿子吗?”杜大成在心里想要反驳杜伯兴这句话,不过此时看杜伯兴那么诚恳的样子,却实在是说不出口来,只好胡乱答应着:“装不装的,她要叫且随她叫去,咱可说好了,我可不叫她娘!----我娘在的时候却一直十分端庄漂亮,说不得比她强到哪儿去了!----要让我叫她娘,我可实在是张不开嘴去!”
“不叫就不叫,你只要不当着她的面揭穿就行!”杜伯兴说道。
“那也要看情形了,”杜大成嘟着嘴说道,“她要是让我给她叩头什么的,我可不干!”
“平白无故的,她又怎么会让你给她叩头?”杜伯兴笑着拍了拍杜大成的肩膀,“我知道你这个小娃子心善得很,就暂且受受委屈吧!”
“也只好如此了!”杜大成说道,想了想又看向邱处机说道:“师叔,您说我都给她当儿子了,她能不能把变龙甲的解毒秘方给我?”
“原来你们找乔家,却是冲着解毒秘方来的?”杜伯兴问道。
“杜伯伯,要不然我们千辛万苦地找他们做什么?----可是,杜伯伯,我们并不是为自己要这个秘方的,是为了龙门山方圆百里的百姓!受变龙甲毒害的人每年都有不少,可是却一直无药可救,我们实在不忍心看人们就这样莫明其妙地送了性命!”杜大成说道,“乔老太太如果清醒过来,这个秘方她要多少钱都行!”说到这里,他不由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为了拿到秘方,我可是不怕花钱的!”
邱处机看杜大成此时那副英雄豪气的样子,自己心里也颇受感动,他拍了拍杜大成,说道:“这一路之上我看你出手极是阔绰,却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钱?”
“那自然是我娘给我留下的。”杜大成稍微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我娘当初带我逃出来的时候就携带了不少的金银细软,这么多年在重阳会中我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动。这次出来,我想,这怎么也算得上是,是不义之财吧,倒不如就用它来买解药,也算是用之于正途了!----师叔,您说,如果我父亲的事是真的,是不是也可以为他赎得一点罪过?”说到这里,杜大成不由神情黯然,刚才的英雄气概却又消失不见,只留下像孩子般委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