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兴,杜老哥在不在家中?”虽然明明那汉子比自己年轻许多,郎叔却仍然是神情颇为殷勤地问道。
“哦,是郎叔啊,我爹在家呢!”中年汉子说着把三个人引了进去。邱处机和杜大成随在郎叔身后向院中走,只见院子十分宽阔,院中绿树成荫,映衬着高大的屋檐,更显得屋舍庄严,别有一番气派。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挨墙堆放着一堆崭新的木料,还散发着些新木的味道。此刻正有四个壮年汉子在指挥着十几个工匠埋头在那儿做活,看到少兴带着人进来,那几个人只是和郎叔简单打了个招呼,却没有停下手中的活计,倒是郎叔对他们十分客气。
“少兴,谁来了?”几个人穿过前面的一进院子,走到第二进院子,刚走到堂屋廊下,就听到里面有人询问着走了出来,听着那声音极为洪亮,底气十足。
“爹,是郎叔来了。”少兴答应道。
邱处机抬头看着走出堂屋的那个人,只见他有八九十岁的年纪,瘦高的身材披着一件淡黄色员外氅,须发皆白,精神却极好,此时正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几个人。
“杜老哥,是我啊!”郎叔见了那人,连忙堆起一脸的笑来,“我今儿在桥头碰到了这两个人,他们向我打听一件事,我却不大清楚,记得之前好像听您念叨过。我就想啊,这事除了您,这镇上恐怕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所以特地带了他们过来!”
那老者仔细打量着跟随郎叔进来的邱处机和杜大成二人,突然说道:“二位道长远路而来,想必是为了变龙甲?”
听那老者一见面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邱处机不由一愣:“正是!只是不知道老先生如何能够猜出我们是为了变龙甲而来?”
那老者此时竟然极为神秘地一笑:“你们当我真的老了吗?”说着引领着三个人在堂中就坐,又对随同进来的少兴说道:“小五,去叫你家里的给客人上茶。”
“是,爹!”少兴答应着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只见一位中年妇人用一个托盘托了茶壶、茶杯和几样小点心进来,手脚利落地把茶水倒好、茶点放好之后,微一躬身就又退了下去。
“杜大哥不光有这偌大的家业,儿孙又是这样贤顺勤谨,可真是老来之福啊!”郎叔不失时机地夸赞道。
老者微微一笑,“郎贤弟,且莫说这样的话,在这样的世道,能够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万幸了,还说什么福气不福气呢!”说到这里却并不多做寒暄,只是把目光转向邱处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变龙甲害人多年,光在这黄门桥一带这几十年就有数十人中毒而死。之前我也曾劝过乔家多次,就把那药方告诉大家,让大家也好随时救治,可是他们就是不听,却想要凭着那一纸药方发财!唉,如今,这乔家只剩了一个孤单老太太,她一向却最是固执,此时就算你们去找她,却又能怎么样?”
“怎么,老先生和乔郎中一家一向熟识?”邱处机问道。
“其实又何止是熟识,我和那乔家老太太原本是姑表之亲,若论亲戚她还要叫上我一声表哥。”那老者缓缓说道,好像在讲着一个悠长的故事:“只是这么多年,在她家乔老先生,也就是我的表妹夫在世的时候,一家人有那药方在手,却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就生怕别人沾了他们的光去,和我倒不大来往。如今,乔老先生和他的子侄相继离世,只剩我那表妹,日子过得实在孤苦,她却又争强好胜,更加地不和我们来往了。如今,我也只能偶尔从乔家庄来的人那儿打听一下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