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为首之人一愣,“你想让我们看什么?”
“回大人话,”袁晨也学着刚才士兵的样子抱拳道,“昨天罗汝才的一些部下逃跑时,在北城门外几十里的一个院子休整,恰巧被小人遇见,小人一举杀死了贺一龙,袁时中及罗汝才的两房太太。”
“你说什么?”为首之人突然大喝道。
袁晨吓了一跳,正欲抬头看,却被袁尚广一把掐住了脖子,“你竟敢胡说八道!”
袁晨觉得呼吸困难,艰难问道:“我……我说错什么啦?”
“你可知道,你面前的就是我的爹爹,奉新顺王之命驻守襄阳的袁时中袁大将军。你竟敢说你昨晚杀了爹爹?”袁尚广说。
“什么?”袁晨迷茫起来,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子!”袁时中面色凝重道,“竟敢污蔑本官是罗汝才的同党,你到底是何居心?”
袁晨有些发懵,一时语塞了。
“大人!小的知道是怎么回事!”正当她努力回忆,突然被一声喊叫惊扰,回头看去,是刚才被绑起来的那个男人。
“哦?”袁时中扭头看了一眼,挥了一下手,几个士兵将男人带了过来。袁尚广也慢慢松开了掐着袁晨脖子的手。
“你说。”袁时中对男人说。
“大人,”男人带着哭腔说,“小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小人有个要求,我说完之后,您能不能别杀小人,放了小人啊?”
“少跟我讨价还价,你讲是不讲?”袁时中怒道。
“是,是。”男人忙说道,“其实小人认识那个人,那个人叫本名叫袁忠实,是小人的堂兄,小人叫袁忠利……”
“谁问你叫什么了!”袁尚广喝道。
“是,是。”袁忠利忙说,“是这样,我和我堂兄原本都是农民,后来听说参加义军有钱分,有肉吃,还有女人……嗯,这比务农要强多了嘛,所以我们才当兵,不过还当了不到一个月。”袁忠利咽了口吐沫,继续说道,“可是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发现自己跟错了人,罗汝才这个人根本不考虑我们部下的感受。他本身很贪,打下的大部分钱粮都被他收入囊中了,只分给我们极少一部分。女人他不喜欢,就都杀了,让兄弟们干眼馋……我和堂兄本以为会小发一笔,可是一点都没捞着。所以趁昨天罗汝才被剿杀时,我堂兄就棋行险招,冒充袁将军,去和罗汝才的手下贺一龙会面,并承诺今天上午在城北有重兵接应他们,而贺一龙忙乱之中,竟也信了堂兄的话,承诺将身上的一半银票都分予堂兄……”
听到这里,袁晨恍然大悟,为什么昨夜那个假冒的袁时中会因为一点银票和众人大打出手,结果还被打死了,原来吴若杰早就看透他是一个为了钱为了女人的小人了。而且昨晚吴若杰曾说过,在罗汝才死后一个月,袁时中由于背叛被李自成杀掉。原来如此。不过听袁忠利这么说,看来罗汝才也并不是什么好人。至此,袁晨对罗汝才的好印象消失殆尽了。
“那你为什么没和你堂兄一起去呢?”袁尚广插嘴问到。
“我胆子小啊。”男人苦笑道,“这票要是干成了,能弄笔大的。不过要是干不成,被贺一龙认出来,难逃一死啊。就算没被认出来,这不,也被新顺王的侍卫杀了么?”男人说着,一指袁晨道。
“哈哈!”袁时中笑道,“看来还真是这位小哥出力啊,刚才老夫错怪你啦。”
袁晨不自在地笑了笑。
“那么,就有劳小兄弟,陪老夫就走一趟,去看看那几具尸体,也好为老夫正名啊。”袁时中对袁晨说。
不去恐怕是不行的,于是袁晨点了点头。不过正名有又什么用呢?袁时中,你只有一个月可活了。袁晨想。
士兵拉过了两匹马,袁尚广翻身跨上一匹,袁晨站在马前,却犹豫起来。因为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城里长大,没有骑过马,这么个庞然大物站在她的面前,她觉得有些害怕。
“上马走啊!”袁尚广催促到。
袁晨硬着头皮踩上了脚蹬,马“噗噜”一声喷了个响鼻,她吓得“啊”的一声尖叫,吓了周围人一跳,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自觉尴尬,于是硬着头皮,慢慢爬上马背。
马队行走起来,袁晨吓得双手抱紧了马脖子,闭紧了眼睛,却想起自己还要领路呢,才勉强睁开双眼。
有马就快多了,出了北城门不久,袁晨就看见了那个院子,叫队伍停了下来。
袁尚广抢先一步进了院门,一些侍卫紧随其后,随后袁时中才慢慢走进院门,袁晨及几个士兵架着被五花大绑的袁忠利随后也走了进来,其余士兵在院子四周分散开来。
袁晨走到门房时,向左看了一眼。就在那间房里,她和吴若杰曾经那么亲密的在一起,在一起避雨,在一起烤火,在一起光着身子裹在被子里取暖,在一起做爱……可是现在,吴若杰在哪里呢?他会不会也像她想他一样的想她呢?
走过门房,袁晨随袁时中慢慢地走到院子当中,袁尚广和侍卫们已经站在那里了,却正对着几具尸体发愣。
袁晨知道那几具尸体,被斩首的那些是李自成的手下,还有被自己枪杀的贺一龙和被众人活活打死的假冒的袁时中,也就是袁忠实。
不过当她走到近前时,却大吃一惊,也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