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姐!”翠玉认出月姑,狂喜地扑过去,随即呜咽着哭出来,“俺,正是来找您哩!”
青莲低声对月姑耳语,说:“娘,不能在这儿说话,咱们赶快离开这儿!这老板跟吴兴祖、福顺都相熟,说不定……”
一语提醒月姑,便拉起翠玉说:“咱们走,这地方住不得!”
青莲走在前面,月姑拖拽着泪流满面的翠玉跟在后边,走出聚仙酒馆。翠玉偎依着月姑,像迷路的孩子见到亲人,泪水簌簌流下,喃喃说着:“好姐姐,俺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妹子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月姑几乎是背负着翠玉,踉跄地走着,边说:“好妹妹,快别哭,咱们找地方住下,慢慢说话……”说着匆匆拐弯过街,走进另一家小店。
这时,吕老板出现在聚仙酒馆门口,和那伙计探头探脑四处张望。伙计诧异地嘟噜着:“那小娘们,刚才还死乞白赖住店,这会儿没了影子……还有个女人,带个半大小子,看样子也要住宿,怎都不见了呢?”
“大惊小怪!”吕老板不满地瞪他一眼,“咱开的是店,不是警察局!给咱钱咱就管饭管住,甭狗咬耗子!”
伙计尴尬地点头说:“我……是为老板着想,刚才那女人看着眼熟,像被土匪劫走的万家营吴家那媳妇……”
吕胖子瞥他一眼:“你咋认得那媳妇子?”
“那年正月十五,万家营吴家摆酒请客,我跟您去打下手,见过她。”
“你看清那女人,确是吴家那媳妇?”
“不会错,正是她,生得俊眉俏眼的……”
“这倒是件奇事,都当她被糟害死了呢!”
青莲带路走进一家小店,月姑和翠玉跟着进来。店主很客气,仅有的两间正房也恰好空闲。三人进屋,青莲回身关上房门,翠玉身子软瘫着扑在月姑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月姑坐在炕沿上,双手揽着翠玉,知道她经历了惊险,满腹怨愤委屈憋闷在心,便不急于劝阻,只说:“妹子想哭,哭吧……把肚子里的委屈,都哭出来……”自己也已泪如雨下,一边搂紧翠玉不停着肩膀,抚摸那一头乌黑的短发。青莲愣愣地看着娘和翠玉,在一旁伤心地抽咽着,泪珠流到两腮,抹了草灰的脸蛋上冲出清晰的泪渍。
翠玉终于从极度哀痛中舒缓下来,抬起泪眼模糊的脸,抽咽着说:“姐,找到你,我死也安心了。我有一肚子话,想对您说!除了您,我还能对谁说哩……”
月姑手中的手帕湿透,又接过青莲递来的绣花手帕给翠玉轻轻擦拭,说:“妹子,说吧,姐姐听着呢……有啥委屈,全说出来,姐给你排解,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