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已倒下歇了,朦胧问道“莲儿,咋的了?”
青莲不答,吹灭油灯,上炕躺下,俯身在月姑耳边说:“娘,你困了?”
月姑说:“有啥事?对娘说。”
青莲语气里带着羞涩和难堪,低声嗫嚅说:“娘,俺身上……有血……”
月姑听见,忽然翻身坐起,“孩子,娘看看……”一边穿衣下炕,一边说:“甭怕,女人都是这样的,俺莲儿长大了……都怪我,以前没对你说起过,娘来教你……”
小油灯又一次熄灭了。青莲偎在月姑身边,低低说:“娘,西头吴家大院那炮楼快修完了,以后住进鬼子、皇协,俺真有些怕呢!”
月姑心头猛地一震。青莲这话,是她潜藏心中已久的隐忧。鬼子的邪魔本性让百姓担惊,皇协兵中也有不少兵痞流氓,做娘的怎不为花季女儿忧心呢?对于青莲,月姑的关爱胜过青山。这孩子不只模样秀气,且聪明伶俐,心地善良,渐渐长大的青莲已是她唯一可以分忧的贴心人了。月姑的潜意识中,越来越觉得离不开女儿,心里自然也多了几分牵挂……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女儿。
“孩子,你咋想起这些?不用怕,有娘在哩!”
“那鬼子、伪军坏得很,啥事都做得出……春堂嘱咐俺多小心……”
“春堂倒是细心,想得周到,有点像你兴善叔。”
“春堂比兴善叔胆子大,他打弹弓可准呢,不用闭眼,抬手就打,能打中天上飞的小麻雀。他说,等他长大当个神枪手,去打鬼子。”
“看不出,这小伙子还有这志向!”
“他让我学你,身上掖把短刀,谁也不敢欺负。”
“莲儿,别想那么多……没那么可怕。真用得着,娘就把这把短刀给你,你带在身上。”
“娘,到底是谁送你的?俺七爷说是好土匪,我纳闷,好人还会当土匪吗?”
“这人当过和尚,和你天成伯是师兄弟……我想来想去,想不出这样一个人,他怎会认识我呢?”
“娘,反正,都是因为咱没做亏心事,才处处有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