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姑诧异说:“您是说把人挪到炕下土坯上?我已铺好炕了,身下有褥子单子,备用的布巾都准备齐全,水也烧了……您看看还缺啥我再准备……才七个多月,不敢多折腾呢……
老女人有些不耐烦:“让你搬土坯你就搬,啰嗦啥哩……你准备的那些全没用,能用得着的东西,都在我这包里呢。”说着将一直握在手中的一个布包放在桌上,“看见吗?这是我的万宝囊……没这金刚钻,敢揽这瓷器活……”
月姑一愣,瞟一眼女人手边的布包,清晰可见包上沾染得油污和血渍,里面鼓鼓囊囊,不知是些啥东西。月姑为难了,说:“您老先坐,面条荷包蛋马上好了,我去端来您吃……”
老女人提高嗓门:“准备两块银元……按规矩该收三块,谁让咱们是乡亲呢!”
艾叶端个小盆过来,看月姑脸色不对,忙问:“咋的了?”
月姑说:“你先放下,让她吃。”便去东厢屋看青莲蒸煮的器具用品,重又回到堂屋,见老女人已将一碗面条吞在肚里,艾叶正给她盛上第二碗。
月姑赔笑着对孙婆说:“家中没有现成的土坯,看能不能就在炕上?”
老女人斜睨月姑一眼,叹口气:“唉,可惜俺栓儿出门了,不然让他送来,满打满算花十块钱,还不便宜?也罢,就依你,可我告诉你,这孕妇是外乡人,在你家炕上生孩子,要妨害主人的,我把话给你说明白,以后出啥事别怪我哟!”
月姑恍然明白孙婆借机卖坯赚钱的用心,理由虽近荒诞,却不好跟她分辨,只说:“就为这?老婶放心,出啥事我决不怪你……只要大人孩子都平安就好。”
老女人哼一声:“娘俩都平安?我可不敢保!看这样子,大人孩子能保一个就不错,想大人孩子都保住,谁能办得到?除非……骡子生驹,公鸡抱窝!”说着打起饱嗝,从桌子上抓起她的万宝囊,一副要走人的架势,“咱们把话说明白——我只能保一个。若用我,我立马烧纸念咒,请神灵下界保佑……不然,还有别家的病人等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