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寓北看苏儿仰首冥想,欲言又止,良久,苏儿转首看着丈夫,问道:“师兄,你可知道,藕花姐姐因何离开了天台山?”金寓北想不到苏儿问到这句话,轻轻摇摇头。苏儿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只是,我们三人现今就在这客栈里面,她既来了,为何就不进来一见呢?那中犊山是在哪里?”
金寓北道:“或许藕花姐姐有什么苦衷吧。既然她留话,子时到中犊山,那你我就一起到那里,见到她,你好好与她说说话,看她可不可以与你我一起再回天台山去。”
苏儿摇摇头,道:“她不会去的。今晚,我留在这里看护宝宝,还是你一个人到那中犊山去。”
金寓北听苏儿要在客栈看护宝宝,点头道:“好吧。到时,我问问她,看她是否能与你我一起回天台山去。我去问清中犊山的所在、路径。”
金寓北起身下楼,到掌柜处,问清了中犊山的方位远近。原来这中犊山,乃是无锡西南太湖边上的一处小岛上的小山,在鼋头渚之北。路程并不多远。只是,到了太湖边上,须驾船才能到得小岛。中犊山就在小岛西北,上岛即是。
金寓北掏出些散碎银子,央掌柜遣伙计去太湖边雇好船只,回至客房。
一个多时辰后,伙计回报:船已雇好,早晚等候金爷上岛。到得太湖边,找挂了绿色纱灯的船只就是。
到得傍晚,伙计送上饭来,金寓北把中犊山的去向、路径问得清楚明白。
用过晚饭,苏儿与异儿去安顿宝宝安睡,金寓北静坐用功,闭目几次,却终是无法静心,索性静坐,任由思绪联翩。
回想幼时,不到十岁,与苏儿跟随师父住在在天台山阴阳谷,当时东盟尚未草创,多有江湖豪强来天台山比武较艺,或是寻仇骚扰。每当此时,自己则偷偷拉了苏儿,向西攀山过岭,到摩云峰妙云庵,藏到妙月师太的禅房之内。
妙月师太只有一名俗家弟子,就是藕花姐姐。藕花姐姐比自己大两岁,不止一次,妙月师太还要藕花姐姐再领着两人攀山越岭,藏到香草沟。为哄得两人不怕累、不怕饿,不哭不闹,没有一次不是把自己宝贝的东西送给自己和苏儿。
她那般心灵手巧,藏得一天或两天,回到妙云庵,把做得美味可口的荷花糕都让自己包了回来。仍记得峰头夕阳之下,她看着自己与苏儿奔跑嬉戏时,那惘然若失的眼光。
后来年纪都大了,自己也随师父搬出阴阳谷,在天台山前大造东盟总堂,再后来,自己与苏儿都成了东盟堂主。虽一再约请,但藕花姐姐竟一趟都未到东盟来过。
五年前,妙月师太圆寂归西天极乐,自己与苏儿到摩云峰看望她时,却已经人去山空,只余造砌精雅的师太坟茔与寂寂庵房。她自此杳无音讯,没有只字消息。
却不料,今日在这太湖边上的无锡城中,竟见到了十几年未见过的碧玉莲子。
思量良久,虽想不清楚,却总觉自己亏欠她很多,金寓北不由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