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谦冲他轻轻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沉吟道:“我没事,只是扭伤。”
乔菀微微舒出口气,又追问:“春花呢?春花也没事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这是哪儿?”
黎子谦的目光始终凝在她的脸上,手臂环住肩,一把将人揽进自己怀里。
她的后背紧紧贴合黎子谦的胸膛的坚硬,这种烫人心魂的温度在不知不觉中她早已熟悉。
耳边,传来黎子谦轻柔的嗓音,他的气息毫无预兆地钻进她耳朵里,幻化成满满的宠溺:“都这种时候了,你这笨蛋还在担心别人。我手没事,春花也没事,她昨晚哭了整整一夜,现在在隔壁房睡下了。”
黎子谦耐性极好的一个个回答着,不急不躁,不紧不慢,就算此刻是天塌下来,他也会顶着。
身子被紧紧箍在了黎子谦胸前,可她这会没时间考虑着是否妥当,慢慢的疑惑像是万千蝼蚁般啃噬着她的思绪,嗓音打着颤,剥开黎子谦的手侧身:
“怎么会?那个男人怎么会放我们走。”身子的扭动扯动了腿上的伤口,痛感猝不及防地袭来,她失声大叫:“呃~好痛!”
一听见乔菀喊痛,黎子谦的心也跟着扭成一团,他放下水杯轻轻绾下乔菀耳边散落的发,低低地说:“以后再也别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想知道什么,等你好起来我通通都告诉你。如果你好奇心真那么强,那就快点振作快点康复。”
回想起触目惊心地那幕,乔菀垂下了眉梢,咬咬唇,声音也变没底气:“我,还能站起来吗?”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个伤口恐怕是伤了肌腱,要好起来怕是不容易。
黎子谦轻轻一笑,指腹摩挲着她的唇:“傻瓜,我说你会好就一定会好。”
他的话让她安心,可眼神一瞬间的空洞,忽然想起昏睡中宛如真实发生过般的梦境,心脏突然狠狠颤动。
她扬起削尖的下巴,眸光中掠过光影,着急道:“我,我,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站在一片汪洋大海上,在生死关头你丢给我了一块浮木,就在我快要触及到的时候你却一下把它抽走,我动不了,海水很冷,还有……”
她越说脸色越苍白。
黎子谦宽厚温暖的大掌一把捂住了她嘴,神情徒然严肃:“不会有那样的事,以后,如果真有你梦里的生死关头,那我一定会把生的希望留给你。”
黎子谦的话锋一落,两双眼眸的目光交织纠缠了很久,两人的心里都很清楚,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一纸契约的关系。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他们早就各自雕刻进对方的生命里。
炽烈的暖意比阳光更热烈。
思绪流转,乔菀突然想到什么,一副惊慌失措的摸样,倏然扯住黎子谦的手,着急道:“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了?”
他闻言,凝视就更炽烈了些:“嗯?”
乔菀的眸光在闪烁,声音也有些颤抖:“因为墓园值班的两个人死了。所以,所以我现在成了通缉犯了对吗?”
她百口莫辩,这种滋味比直接了结了她还要难受。
黎子谦不语,深深叹了口气。
要不是因为他在岚城还算有些面子,这会别说是乔菀,就算连他恐怕也得进局子里接受调查。
只要一天找不到证据,乔菀通缉犯的身份一天都难以洗清。
好在现在是个金钱说话的时代,家属方面黎子谦暂时用钱安抚住,但是对方并不是容易了事的主。再加上媒体一曝光,关注度一下子被炒热了。
在岚城,谁不知道黎子谦有钱,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机会,还不好好捞他一笔。
钱到还是小事,可乔菀不露面还好,一旦露面,又没有洗清她嫌疑的证据,沈若天一行人会善罢甘休吗?
以目前来说,乔菀留在这是最好的选择。这里是老岳没换房之前的住所。
这一片虽然破旧,可倒是安全,周遭的人都搬离了这撞危房,进进出出没人注意,他行走起来也方便。
眸光一沉,黎子谦轻轻拍了拍乔菀的肩,坚定道:“你需要好好养伤,别的,都交给我。”
……
彼端。
从医院出来后,他和沈若天一同站在岚城最高的建筑物上俯视整座城。
站在高处,果然是会看得更远。整座岚城的构架一览无余。
移下望远镜,他的眸色冷如寒冰,侧目凝向同排而立的沈若天,沉声道:“黎子谦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他早已输得一败涂地。”
沈若天不语,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突来一问:“你如果拿到东西后,会怎么做?”
他回头,唇角挂气丝意味深长地笑:“你是想问我会不会要黎子谦的命?”
沈若天咬咬牙,将目光移开,鸟瞰整座岚城市,一字一刻:“明知故问。”
他大笑,却又很快敛下,神色严肃起来:“他的命我没兴趣,再说,我要是真动他一根汗毛,你会放过我吗?”
沈若天的眉梢微扯,许久后,才慢慢开口:“不会。黎子谦这辈子如果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里。只是我不确定的是,那个HNR3菌系病毒真不会有传染作用吗?”
他偏头看着沈若天,一本正经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不过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在浪人街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何以你们一夜之间反目成仇。”
沈若天不以为然地轻蔑一笑:“收起你的好奇心,比起你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更多。再说和黎子谦一夜之间反目成仇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往事如雾,短短一周时间,黎子谦身边最好的两兄弟接二连三地对他产生恨意。
这些记忆埋葬在他们各自的心中,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微风拂过,两人的眸底皆是一痛,沉默持续整整十分钟。
十分钟后,他唇角微勾,冷声道:“听说那个女人跑了。”
沈若天一只脚跨在了天台的边缘上,缓缓侧目,隐隐咬了咬牙:“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留不留也无所谓。”
事实上,沈若天的心里很没有底,因为自己房里丢失了一件东西,不确定是自己放错了地方还是已经到了这个女人的手里。
他眉梢扯起一抹嘲讽,无奈摇摇头:“费尽心机,到时别是一场空才好。”
若不是和沈若天现在有着相同的目标,他们根本不会站在一块。对于沈若天这个人,他心底有着最深的鄙视。
当年他们就合不来,现在也难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