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晚的决定,她拧紧了眉心,没想好到底从哪里开始下手。
警察局方面,因为死者家属那边也没有关键性的线索,一直都查不出个所以然。
而且陈爱和白苏月的死亡媒体报道几天没有新意,也不再提及。
这种案件,若是没有人在身后紧紧相逼,警局那边不会太上心。
咖啡的热气已经散尽,乔菀的思绪被困顿在自己编织的层层疑惑中抽不出来。
最后还是春花抱着笔记本电脑冷不丁地拍上她的肩才让她回的神。
春花一脸激动,瞪大了双眼,手舞足蹈地在她面前转圈:“菀啊,我在相亲网站注册了号,没想到才几个小时就有人找我约会,真靠谱。网站的工作人员说,还是个身强体壮的大帅哥。”
在乔菀陪春花相亲的同时,城市的另一个角落正在上演一场以命抵命的肉搏戏。
海浪潮卷起两个男人的裤管,海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细碎的沙子钻进脚底,不痛不痒地摩挲着。
黎子谦隐隐咬了咬牙,伴随着低吼,他冲过去,一击重拳狠狠落在沈若天的下颚。
沈若天的身躯跌进了寒人心肺的海水,浪雨蘸湿他的发遮住了他的视线。
半露的下眼睑有些浮肿,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他笑得阴森,站起身,一双蕴满凌厉的目摄向面前的黎子谦,冷沉道:“当年你决然走掉的那一刻,就注定你我的对立局面。”
他这辈子也忘不了,黎子谦转身时的背影。
那些画面就如同尖锐的刺刀,深深刺入了血液和骨骼。
黎子谦一把拽住沈若天的衣领,眯了眯眼,低沉的嗓音浮动出力量:“早知道你变得这么恶劣,当初就不该从浪人窝把你捞出来,你应该死在那儿!”
沈若天笑:“泰美认识你的人,虽然剩下得已不多了。可别以为你现在洗白,就没人知道你的过去,还有我知道!岚城首富,呵!”
黎子谦的咬肌浅浅抽动了一瞬,紧握的拳头之所以还落在空中,是因为他对沈若天还有一份歉疚。
沉了沉嗓子,削薄的唇浅浅漾开:“今天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自己去自首,要么,我们现在就同归于尽。”
沈若天齿间的血一直在淌,可他的笑纹却越来越深,垂下眉,一副令人厌恶的嘴脸扬起:“NoNoNo,游戏进行中,你,和我,可不能死。”
他的回答激怒了黎子谦,对沈若天最后的那点美好回忆也葬送在了这片海。
一声暴怒的厉吼:“混蛋!”
黎子谦一把扯住了沈若天的发,愤怒熏红了黎子谦的深眸,一口口鲜血从沈若天口中喷出来……
沈若天的笑纹滑到了眉梢,一字一顿道:“我记忆中的黎子谦回来了。”
那双徒染悲伤的眼眸,冷凝起来。他没有还手,内心深处宁可黎子谦恨他!
也不愿从此相逢是路人!
这样!挺好!
天幕一点点被染成黑色。
黎子谦的深眸疏离着,站在窗口面朝月光。
酒精的气息沾满了整个书房,他握着酒瓶往自己口中倒,一行流淌在外的液体顺着喉结流进他的衣领里,在心脏的位置干涸。
他没有开灯,房间只有月光散布。
深镌的五官透出隐隐的心痛,如果剥开自己的伤疤能让沈若天回头,他真的愿意试一试。
沈若天已经不是当初的沈若天,现在的他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残忍决绝。等待他的终将是法律的制裁。
夜色一点点沉下去,书房的门被推开。
黎子谦雇来的几个手下,慌张地冲进来,几句话后,黎子谦的酒瓶掉在地上,玻璃碎溅开了花。
他一把扯住其中一人的衣领,低低地问:“再说一次?”
身强体壮的外国人无奈地摇摇头,用极不标准的中文扯出一行字:“跟丢了。”
南和景区通往墓园的那条静谧小道上,夜风呼呼地吹着。
春花粗壮的腰身被白色拖地的大码长裙裹得差点背过气,她斜睨了眼乔菀,喘着气,一脸得不情愿:“菀啊,我害怕。这种地方真会有鬼的。我这样反客为主真的好么?”
“别怕,只有你能帮我了。你腰身大,这裙子还有点蓬,滑板放脚上正好被裙子遮住,感觉会很逼真。我要是也有这腰身,就我去了。”
语落,她又捋了捋春花的头发,春花圆滚滚的脸全被长发埋了起来。
挂春花脖子上藏在胸口的手电筒突然一打光,冷不丁把乔菀吓了一跳。
她一掌拍在春花的脑门:“要死!你扮鬼可真成功!嘿嘿!”
春花撩开自己的发,瞪她一眼:“去去去,夸我还是损我呢?今天帅哥还没见着你就把我从咖啡厅拎跑了,改明儿可真得陪我去啊。”
说完夺过乔菀手里的手机照了照,哇得一声叫出来,脸上这妆画得真像死尸,整个青了,下手可真狠!
乔菀一把捂住她的嘴,压低了声音,左右张望了下,捏捏春花的脸轻声道:“行了,你要是嫁不出去,我养你一辈子总成了吧。”
春花一听不愿意了:“谁要你养,你能跟我生儿子不?”
“少废话!快点。”
“死就死吧,记得把路灯砸了。那啥,我平时走路的影子比熊还大只呢。”
乔菀忍住了笑,目光扫了一圈,从路边的杨树下找了块小石头,放在手心里掂了掂,又从袖子里抽出她自制的弹弓,挑了挑眉:
“还记得小时候在村口我用石子打麻雀吗?我眼力好着呢,这路灯又不会动,小意思,一会看我的。”
……
临近墓园管理室的时候,她们找了一处被矮树遮蔽的地方停下。
乔菀头上绑好了丝巾,带上了墨镜和口罩,手指指了指前方,给春花打个眼色。
春花点点头,示意她已做好战斗准备。
两人都沉了沉气,乔菀瞄起眼,只听见砰的一声,路灯的玻璃罩和灯泡就碎了。轻轻一推,春花便极其入戏的伸起手飘了过去。
淡蓝色的光配上微露的青面,一条白裙长度恰到好处,正好遮住了滑板的的轮廓。真是绝了!
可计划很美好,现实太骨感。
墓园的管理员还没来得及注意到春花的存在,滑板的轮子革到散落在地的路灯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