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怀瑾的女友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楚沾衣。
芳心向春尽,所得是沾衣。
出自李商隐的《落花》。
他们订婚的时候,叶倾心给他们办得很隆重,自家儿子心里还惦记着另一个女子,叶倾心觉得有些对不住人家姑娘,在其他方面尽量弥补,平时生活里处处关心,当亲生女儿疼爱。
楚沾衣倒是像没察觉到男友心不在自己身上,唇边时刻保持甜蜜可人的笑容。
她穿着大红色的抹胸礼服,温柔中多了一丝如火的热情,肤白红唇,美得像朵玫瑰。
站在长相痞帅的景怀瑾身旁,莫名登对。
他们过来敬酒,季念鱼看着这一对璧人,送上了真心的祝福。
此时正值初秋,风中带着一丝凉意,景怀瑾和楚沾衣的订婚宴没在酒店,而是在他们买来当婚房的别墅院子里。
祝福完新人,季念鱼跟母亲说了一声,以上卫生间为由溜进后院。
前院的喧闹从耳边远离,季念鱼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满鼻的菊花清香,清风怡人。
颊边发丝轻荡,女子的面容比满园的花容更加清丽娇艳,阳光写洒下来,照得她的肌肤晶莹透明。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转头,视线跌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
景慕叶走过来,在她三米开外的地方站定,他手里夹着烟,季念鱼看向他的手,他的手长得很男性化,修长,骨节分明,也很宽厚,季念鱼想,他那双手恐怕能轻易将她的双手都攥进掌心。
“吃饱了?”景慕叶忽然开口,说的还是关心话。
季念鱼视线上移,再次对上他的眼睛,“你过来,就是为了问我吃饱没?”
景慕叶把闲置的手塞进西装裤兜,另一只手弹了下烟灰,送进薄唇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后,开腔问:“晚上有时间?一块吃个饭吧。”
这话像是询问,但更像是一种通知。
季念鱼微愣,心跳不受控制变得紊乱,整个胸腔翻涌起莫名的情绪,“你要请我吃饭?”语气很是不可思议。
景慕叶盯着她的眼睛,眉头不着痕迹一紧,“不行么?”
季念鱼被他这不咸不淡的反问弄得一愣,所有的情绪像被浇了盆冷水似的平静下来,“行是行,只是请人吃饭,总得有个由头。”说着,她笑起来,“而且你以前可从来不会请我吃饭,忽然来这么一出,不怕我胡思乱想?”
她已经从景唯肖的嘴里得知,景慕叶一直没有谈过恋爱,虽然知道他心里有了喜欢的女人,可,他还单身,不是么?
她说那话,有试探的意思在里面。
景慕叶走过来,把烟蒂熄灭在石桌上,“你非要这么想,也行。”
季念鱼看着他,什么叫她非要这么想?也行又是几个意思?
想到某种可能,季念鱼刚刚平静下来的思绪又起了波澜,张了张嘴,她还想说什么,景慕叶却直接丢下一句“待会订婚宴结束别乱走”,然后转身走开,丝毫不给季念鱼回应的时间。
季念鱼觉得他今天有点不正常。
她在后花园坐了很久,母亲都找来了。
“到处找你,原来你躲这来了,我跟你爸要回去了,一起走吧。”
季念鱼抿了抿唇,笑道:“我公司有点事,自己走就行,你们先回去吧。”
“国庆假期呢,公司不是放假么,能有什么事?”母亲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季念鱼撒娇,“公司聚会啊,一些放假没出去玩的同事打算聚一聚,哎呀您就别问了,我还能骗您不成?”
宋羡鱼慈爱地笑笑,“行吧,晚上早点回家,别又像上次似的,那么晚不回家,电话又不通。”
“嗯。”季念鱼点头答应。
母亲前脚刚走,景慕叶后脚过来,“走吧。”
季念鱼看了眼腕表,“才两点半,确定现在去吃晚饭?”
“三点歌剧院有场大师音乐会,一起去。”
季念鱼瞠目结舌:“……”
他这是要邀请她去听音乐会?
这算约会吗?
季念鱼坐在副驾驶,余光瞥向驾驶座面色冷峻的男人,算起来,景慕叶比他小了一岁,看着应该比她稚嫩一点才是,偏他少年老成,二十五的年纪看着像三十五,倒不是长得老,是身上那稳重的气质和阅历感,让他显得比同龄人成熟很多。
音乐大师的演奏很精彩,季念鱼却几乎没有听进去,所有的感觉都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胳膊肘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视线看过去,景慕叶换了个坐姿,胳膊肘撞在季念鱼的胳膊肘上,没有要拿开或者道歉的意思,季念鱼不确定他是无意还是故意,她也没有让开手臂,就这么僵持着。
季念鱼穿着无袖的裙装,清楚地感觉到他西装布料的微凉温度,以及布料里面包裹的坚硬手臂。
心跳和呼吸都有些急促,这算起来,是她第一次和景慕叶这么近距离接触。
“不好听?”景慕叶忽然凑过来在她耳边问,“心不在焉,很无聊么?”
温热的呼吸拂过季念鱼耳畔,季念鱼受到了惊吓似的躲开,浑身僵硬,说话舌头有些捋不直,“还、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