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到底还是醒过来了,只是废着躺在榻上,以后只能用药吊命,鸣凰馆有的是珍贵药材给他续命。
皇帝挥挥手,就让人把醒过来的七皇子抬回了鸣凰馆。
陆璇被叫到七皇子楼阁里见人,刚醒过来的七皇子正以怨愤的眼神冷冷盯着她。
观他身边站着的郁参商脸色,陆璇知他定是给七皇子说了些添油加醋的话。
“七殿下人将将醒来,还是好好歇着吧。”
“歇着?”
大病初愈的祁塍镝冷煞煞地盯着从容不迫的陆璇,如果不是鸣凰馆的人有点能耐,他早已被这个金医公子给害死了。
“本殿听说金医公子一直不肯医治本殿,才害得本殿如此下场……”这话是咬牙切齿的嘣出来,可见祁塍镝多恨陆璇。
陆璇两手一揖,缓缓道:“此话七殿下该去质问佛迦院主和皇上,第一,毒是出自佛迦院,其二,中间皇帝犹豫了,将在下关在牢中,耽误了七殿下的病情。是以,七殿下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是由他们一手造成。七殿下要恨,就去恨他们罢。”
“放肆……莫不以为本殿躺着起不来了,就不能治你……咳咳……”
情绪激动之下,七皇子连连喘气,脸色更加苍白。
郁参商等谋士只字不言地立在七皇子的身边,对七皇子身体的变化也置之不理,仿若与他们无关。
看到这,陆璇都替七皇子感到寒心。
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七皇子好,又何必说那些话刺激他呢。真正为他好的人,只会想着法子瞒住,然后巴结她,用法子给七皇子治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为了权力,为了前途,他们已经放弃了七皇子。
其他皇子势不如七皇子,鸣凰馆一旦落入到太子手中,这些人的力量就为祁塍渊所用。
皇帝想要牵制的方法肯定是失效了,祁塍渊一家独大,对皇帝的威胁远胜之前。
祁塍渊这个人就是炎国真正说一不二的‘皇帝’,久坐高位的皇帝仅是个‘傀儡’而已。
陆璇把七皇子拉下来,无疑是想要增加炎国皇帝和祁塍渊之间的矛盾,给麟国制造一个机会。
更重要的是,陆璇心里怀恨着祁塍渊对自己这样的做法。
她给过他机会的,给他放自己离开的机会,也给他杀自己的机会。
现在这局面,不能怪她狠。
“七皇子当然不能治在下,在下并非炎国人,不属于七殿下管辖。”
陆璇慢悠悠的话叫祁塍镝气得气息不顺,喘出的气比进去的气还要多。
“如果鸣凰馆还想要长久的保存下去,那就看七殿下的选择了。”
这瞬间,七皇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手指颤抖的指着她:“你,是你……一切都是你在背后安排的……”
“殿下,”郁参商伸手压了压激动的七皇子,眼神幽幽看过来,“金医公子既然已经投向鸣凰馆,如此反主的事情也敢做不,就不怕传出去有损金医公子的名声吗?”
郁参商一直就觉得这个少年不可靠,现如今,七殿下真的折在这个少年手里了。
陆璇闻言,冷声道:“郁谋士护不了主,技不如人,却拿这种话说他人,不觉得脸臊吗?”
她暗指郁参商马后炮,如果他有真本事,又何故让七皇子身陷囹圄。
“你……”郁参商脸色变了变。
“至于名声,在下还差那点名声吗?”只要有过硬的医术在手,就不怕那些人不求上门来,这也源于她自己的自信。
宁家是不错,还有名扬天下的骆家,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他们不能做的,而她却能。
骆家再多人,也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天下之大,人之多,骆家不可能忙活得过来。
至于宁家,以毒术闻名的家族,别人还是会存几分的忌惮。
她虽有当面收钱,定钱的规矩,却更能让人放心。
钱收了,才能更使病患放心。
只是这些人不懂得其中的道理……
一个以金钱为利益的人,往往更能表现出其的真材实学,否则,也不会那么多人对她又爱又恨了。
就算此时的七皇子,在他们眼里,只要金医公子肯出手,出多大的价钱都可以。
可惜她并不想出手,叫他又爱又恨。
明知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仍旧不敢令人拿办她,生生咽着这口恶气。
“金医公子,话不要说得过满,否则哪天栽了跟头,也不要怪鸣凰馆没有提醒你一句。”郁参商皱着眉头,站出来指着她咬牙道。
陆璇清冷笑了笑,“郁谋士说自己便说自己,何故又将鸣凰馆抬出来?莫不是郁谋士觉得七殿下不行了,鸣凰馆就轮到你这第一谋士做主了?”
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还提什么第一谋士,实在有辱第一之名。
“金医公子不要血口喷人,想离间鸣凰馆谋士和殿下之间的关系,你根本无法得逞。”
陆璇斜瞄了眼过去,道:“郁谋士放心,你家殿下不会死,既然在下接了你们皇帝十几万两银子,一定会好好替七殿下续命,不叫这鸣凰馆就此倒塌。一年,十年,甚至是几十年我都可以保七殿下的命……至于后面是否能实现,那就要看鸣凰馆和七殿下自己了。”
这是威胁,赤祼祼威胁。
楼阁内的人脸色变了好几变,以郁参商为首,皆是握拳怒视她。
刚要跨进来的柳琤琤也听到了这话,脸上神情变幻,很快扬起笑靥进来,“柳琤琤给七殿下请安了!”
斜靠在软椅上的七皇子黑眸蓦然一眯,引发自己毒性爆裂的东西正是出自柳琤琤之手。
那天晚上吃过柳琤琤手里端来的东西后,次日就倒下不醒人事。
现在这个女人还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也不知七皇子是怎么忍耐这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不动手的。
不过,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大概是连动手的力气也没有了。
他一倒下,鸣凰馆里的人只怕也生了二心了。
此时此刻,七皇子才真正的感觉到什么是人情冷暖。
这些人投靠他,无非就是想要在将来图个似锦前程,现在他不行了,他们自然是要另择良木而栖了。
“柳姑娘,”陆璇朝柳琤琤意味深长的一笑,再朝阴寒着脸的七皇子作揖,转身离开。
“金医公子这是……”柳琤琤的话根本就没说完,陆璇就越过去了。
等柳琤琤回头,发现屋里的人看自己的眼神都非常不对劲。
她连忙往前一跪,“殿下,琤琤无用,让您受了委屈。”
“你确实无用,”七皇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柳琤琤身子微抖,伏下身子不动。
“你留下,”七皇子冷声道了句,抬手摆了摆,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众人都退完了出去,屋里只有一个伏跪在下面的柳琤琤。
“你同金医公子到底如何,不必隐瞒,如实说来。”
“殿下?”柳琤琤倏然抬头,愣愣看着七皇子,不解。
“如今本殿的身子需要用到金医公子的医术调养,而你向来也和他亲近,金医公子身边无人伺候,你自己看着办吧。”
“殿下您是要琤琤去……”柳琤琤满脸的委屈和惊慌,似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七皇子哪里不知柳琤琤这人的本性,寒声道:“怎么,本殿使不动你了。”
“不是……只是金医公子他对琤琤并无那种情……就算琤琤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有办法让金医公子动容半分。”
“未曾试过,又怎知不成。”七皇子根本就不容她拒绝。
“是,柳琤琤一定尽力而为,替殿下谋事!”
柳琤琤咬了咬贝齿,忐忑道:“佛迦主子那里又如何……”
她可没忘记佛迦主子对金医公子的特别啊,或许金医公子不好男色,可佛迦主子不同,万一知道她对金医公子做出这种事,一定会对她下死手。
说她不怕死是假的。
提到佛迦主子四字,祁塍镝脸色又变了好几变,显险一口气又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