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了什么?苏云雪垂着脑袋看自己的掌心,她不相信那一掌是自己拍出去的。
甚至不敢低头去看地上躺着的苏惊风,好像不去看,苏惊风就还好好的一样。
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的埋怨,多少的不甘,对苏染夏有多少的怨恨,多少的愤懑。
这十几年来,苏惊风对她的疼爱,也不是没有入她的眼,她都知道,只是,她想要更多,想要最多。
不希望苏染夏挡在自己的前面。
嫡长女的身份本来就是她的,父亲的最疼爱的也是她,提到苏家,别人最先想起来的也是她苏染夏。
苏云雪不甘心,她明明处处都比苏染夏好。
她哪里比的上自己?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平日里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到处闯祸。
性子还那样的跋扈乖张,她怎么配处处站在自己的前面?她不配!
论长相,她也不输苏染夏多少,伦才华,苏染夏拍马也赶不上她,即便是给她提鞋都不配。
更不要提其他的,苏染夏本身就是个笑话,但是她却处处都落在一个笑话的后边!
输给谁都好,她就是不要输给苏染夏!这样不堪的苏染夏!
心里的怨恨占了上风,让她忘记看周围的人和感情,眼睛心里只看得到苏染夏的背影。
她要越过去,要把苏染夏踩在身下,在嫁给西域那个糟老头子之后,这想法在她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支撑她活下来的,唯有怨恨,其中可能不乏还有对苏惊风的亲情,但是,那又如何?
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苏染夏母女,她母亲死了那么长的时间,却还在苏惊风的心里。
那是生了根的,在那个根上开叉发芽,那个芽后来又长大了,就是苏染夏。
其他的一切,都在放在她俩的后边,苏云雪以前不懂,陈姨娘告诉过她,后来,慢慢的她自己懂了。
因为,他不会为了自己去跟别人在街上大打出手,只因为那人说了自己一句坏话。
他却愿意为苏染夏做到那个地步,只因为那人说了苏染夏的坏话,他是侯爷啊!
心里仅存的一点点的人性,渐渐的被不甘和怨恨吞噬掉,余下来的,便是那颗参天大树。
“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嘴里喃喃自语,好像是说给苏惊风听,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这十几年来,是你们逼我的,我本来可以做自己,为什么要去学别人?我本来可以荣耀天下,为何却一直在苏染夏的影子里!”
“她哪里比的过我?你们的眼睛里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我明明哪里都比她强,为什么你们总是先看到她!”
声音渐渐拔高,苏云雪一脸狰狞,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豁然放下自己的双手。
“因为她,我被迫嫁给西域那个糟老头,你们谁为我说一句话了?就只是因为她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吗?!那我呢,那我呢!!”
刚才还在发抖的手掌。现在握成了一个拳头,对,都只是因为她是他最疼爱的女儿,而自己,只能被牺牲。
牺牲了自己去成全苏家的名节,牺牲自己去嫁给那样不堪的一个人!
苏云雪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伸出手指向苏染夏,“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至此!若不是你……”
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苏云雪嘴里一直嘀咕着同一句话,眼睛里的怨恨越来越坚定,嘴唇抿的也越来越紧。
这本来是她攻打苏染夏最佳时机,可惜她现在同样心神不定。
苏云雪嘴里嘀嘀咕咕了些什么,苏染夏一句都没有听见,她只是一脸失神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苏惊风。
方才她已经偷偷的伸手摸了摸苏惊风的脉,确定他只是受了刺激才晕过去的才放心。
她之所以蹲在这里,是在反省,方才苏云雪那一掌,惊醒了她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梦。
苏云雪是什么人?她是最清楚不过的,经过一世,她早已经掀开苏云雪那张虚伪的面具了。
看似温婉,实则心思狠毒。
她可以看着自己的亲生姐姐被斩手跺脚、剖腹取子,那样血腥的场面,自己的亲生姐姐,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她可以亲眼看着云乾七七四十九刀把宏儿切成肉沫,然后巧笑倩兮的对着云乾撒娇,说她的猎狗饿了。
何其狠毒,何其狠毒!
自己与她有什么仇恨?宏儿一个未出生的孩子,与她又有什么仇怨!她居然忍心……
即便不是自己的血亲,她又怎么忍看一个孩子被剁成肉沫,被猎狗一口一口吃掉。
宏儿连个尸骨都没有留下,那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