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抓起几把扔向穆凌天,此时他已瘫在床铺上一动不动,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再抓了一把扔向穆凌天。
确定对方没有攻击性后,白起风才踱步到床边,掰开穆凌天的嘴,将两粒丹药塞进他的嘴中。
穆凌天身上的皮肤已经全部溃烂,无数的裂痕似蜈蚣般,遍布他的全身,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他身上的皮肤真的可以再生吗?”苏染夏掩着嘴,眼睛有些不忍落在他身上。
如此重的伤势,纵然他理智全无,也未必不能感受的痛苦。连她这个不相干得外人见了,都有些于心不忍,云玦日夜伴在他左右,心中该是怎样的酸楚?
白起风看了穆凌天一眼,他依旧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眼睛空落落地望着帷幔,任是谁见曾经风光的将军,落得这样的下场,都会感叹命运弄人。
“麒麟红果之所以会成为传闻中的草药,自是有它的道理所在。”
他将帷幔缓缓放下,对苏染夏做出退出去的手势,拿起桌上的灯笼继续说道:“疗效如何,我们先观察几日在说。”
昏暗的走廊中,无尽的黑暗像是一条笔直的黑线,就着白起风手中灯笼的暖光,苏染夏最后回望了那扇紧闭的铁门。
那本书籍上的药方是否奏效,就且看今晚一夜,屠日将军的造化了。
当夜,苏染夏与白起风都没有入睡,皆是在湖中竹楼中静静等待。
白起风呆在穆凌天门外,时刻观察穆凌天的状况,苏染夏则是被赶去了小楼四层。
炎夏久旱,老天终于在下了场夜雨,电闪雷鸣之间,狂风将阁楼中的帷幔掀起。
苏染夏望着不远处的紫荆城,脸上的表情,映着忽闪而过的雷电,若明若暗。
今夜分明是穆凌天的去留,她却想起重伤的眼睛。
心里虽知晓,他的伤势并不关乎生死,且有四蛳那样高明的神医在,阎罗王就是派来一营的黑白无常,也奈何不了他。
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地泛起担忧。
上一世她因死亡,忘却对云乾的痴恋,这一世,她该那什么去偿还眼睛的痴恋。她的心早就在上一辈子,就被人连着血肉,给剜出来了。
苏染夏一夜未合眼,站在小楼中望着远处的风景,看着浓厚的雨幕渐渐停歇,看着灰暗的天际亮起一丝白光。
白起风顶着疲惫上来时,苏染夏背对着他,站在阁楼栏杆地旁边,烟翠色的长衫浸透了雨水。
“你昨夜难道没有歇息吗?”
昨晚他让苏染夏会厢房歇息,她却执意要留在阁楼中。他也看出苏染夏对穆凌天的关系,便退了一步让她在四楼歇息。
虽知,这人竟辜负了自己一番好意,愣是一夜也未曾合眼。
望着苏染夏眼中带着的血丝,一向面含笑意的白起风,心里也涌起愤怒来。
“你一个女孩家,怎么能这样任性,一夜未睡呆在阁楼上成何体统。”
苏染夏早在重生后的一个月里,就习惯了彻夜不寐的生活。
因为那时她一旦闭上眼睛,苏云雪与云乾就会闯入她的梦境,吞噬尽她的理智。
“你不必担心,我比你还精神着呢。”
此刻,见白起风吹眉瞪眼的样子,她竟然还会觉得,挺有意思。
白起风头发凌乱,以白玉书生示人的他,下巴上竟然还沾着青色胡茬。
“你不要和我比,昨天一夜将军状况百出,被阎王拉去的,差点就是我这个精疲力竭的人了。”白起风愁苦着一张脸,可见昨夜的情况,真的就如夜中的狂风骤雨般。
说起穆凌天,苏染夏浑身一个抖索,她眼睛睁大问道:“将军的情况可有好一些。”
白起风点了点头,脸上虽也是疲惫的样子,但不难看出他心中也松了口气,甚至带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昨晚虽出了许多状况,我一度以为他存活没有希望,但就在后半夜,他的情况好了许多。”
虽然效果并不如想象般神奇,但穆凌天眼里的血丝退下不少,胸口出黑色的血管也淡了些许。
“一切情况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若是一直保持下去,相信假以时日他一定能全副。”白起风脸上露出喜色,可见身为医者,救死扶伤,他是真心为屠日将军担心着。
穆凌天最后的病势,如白起风所预料的一样,渐渐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