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翻案之后,又迎一桩盛事。
陈家那位消声灭迹十多年的小公子,刚一出现便年少封侯,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新帝急召,火速回朝。
都城东门大开,沿街百姓熙熙攘攘为之相迎。
“听说这位永宁侯就是当年陈家的小公子,这可真是富贵有命啊……人家再怎么上上下下,到底还是凤凰巢里的。”
“龙生龙、凤生凤,你们要是酸那,当初南楚大军压境的时候,怎么不见上战场去砍两刀?”
带些酸意的嫉恨声,很快被大姑娘小媳妇的轻叹压了下去。
“只可惜这位侯爷很多年就被毁了容貌,否则看顾夫人那般人物,定然也是丰神俊朗……”
这般说着,忽听马蹄声近了。
城门处,少年白衣银甲,飞驰而入,容貌却被一张面具全部遮住,只余下一双凤眸凌厉逼人,身姿傲然。
副将、随从都被远远的甩在了百余步外。
霎时间,只见来人衣袂当风,街道两旁之人消尖了脑袋,却也只能看见飞马转瞬而过,余下尘土飞扬。
而就在这时,忽有一女子飞奔而来,张开双手挡在马前。
众人惊呼声成一片。
千钧一发之间。
陈云简勒马而立,骏马嘶鸣声响侧天际,马蹄却硬生生转了个方向,在那女子身侧擦过。
落地时,还能听见无数的冷抽气声。
只耽搁这片刻功夫。
身后的随从便赶了上来,高声训斥道:“你是何人,为何挡住侯爷去路?”
马上的少年看着底下那人眸色微暗,一手勒住缰绳。
一时却并未开口说话。
那素衣薄衫的女子,额头满是冷汗,却颤着身子朝陈云简一步步走近着,还试图伸手去牵少年的手。
“锦书……”
她凄声一唤,手刚要碰到少年时,骏马忽然扬起马蹄。
一声怒吼,硬生生将人吓得跌倒在地。
众目睽睽之下,娇俏的女子吓得浑身发颤。
马上的少年只冷眼看着,竟是一个字也不多说。
“侯爷?”
身侧的随从请示般的看了他一眼。
见他如此,便打马上前,将人隔开,“我家侯爷不与尔等为难,速速离开,免得招来牢狱之灾!”
“锦书!”
那女子跪坐在地上,拨开凌乱的长发,露出一张俏丽的容颜来,“是我啊,锦书哥哥。”
白燕芳眸中含泪,一步步爬向陈云简,“是我错了……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对你,当初、当初我也是被蛊惑的!”
她抱着少年的靴子声泪俱下,完全不在意正被满街的人围观一般,“我后悔了,你答应过我爹会照顾我一辈子的!锦书,你从前那么喜欢我,难道你都忘了吗?”
白燕芳一双眼眸饱含泪水,望着马上气势凌人的少年。
那人的目光,让她感到十分的陌生。
白锦书从未那样冷漠的眼神看过他。
从前那个少年,对她是忍让的、怜惜的,甚至还有毫无理由的喜欢。
“放开。”
然而,他只是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如同对着街上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一般无二。
白燕芳完全不能相信这是真的。
直到陈云简伸手,一把拂开了她。
俏丽的女子摔落在地上,周遭的人指指点点的。
他们猜测着这位年轻侯爷的风流韵事,却多半都在取笑着白燕芳妄想攀龙附凤。
是啊。
如今的陈云简,堪称龙凤之辈。
而她,不过足下尘泥。
万里无云的天气,春风拂过满树繁花。
少年锦衣,沿街美人如云。
他是东临的英雄,无人在乎英雄生的什么容貌。
只待他回眸一顾,立刻就能生出那些个风花雪月来。
白燕芳在他脚下崩溃大哭,忽然间拉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上前深浅不一的伤痕。
“如今过的这样生不如死,这都是我活该,可是锦书……”
白燕芳这辈子也哭的这么用力过,“你就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吧,就看在当初我们也曾经那么好的份上……”
她几乎是语无伦次的,“当初若不是我爹救你、若不是我日夜不分的照顾你,锦书……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救我一命吧!”
陈云简眸色阴暗,像是一眼就看过她在卖惨一般,“救你?你何曾需要别人救过?”
别过头,踏马扬鞭。
就在这时,一道长鞭呼啸而来,少女踏马欲飞,沿街的行人都被吓得蹲下身去。
长鞭被他单手握住,随手一扯,少女也跟着飞身而来。
她横眉怒骂道:“你堂堂一个男儿,有什么非要那么计较?你看她都哭成什么样了?升官发财了不起啊?本郡主让你笑着来,哭着走!”
沿街众人看的目不转睛。
纤云郡主近来脾气爆的很,上街遇上打媳妇的渣男,能抽上几十鞭子不喘气。
就这骂人的功夫,已经同马上的少年过上了数招。
陈云简并无心与她纠缠,只道:“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