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自便吧。”
让车马快些回府,直到马蹄声逐渐扬起,她才觉得缓和了一些。
入了夜,今夜的街道倒还十分的热闹,陌念初同安氏轻声说着话,外面的车夫却忽的惊呼一声:“夫人小姐小心!”
骏马长鸣响侧夜空,前面吴王府的马车已经飞快的朝另一边避了过来,来人一记黑骑径直朝着她们这边碾压了过来,车夫惊叫的跳了下去,整个马车顷刻之间便已经失控。
这马儿受惊了开始狂跑,水波流动的沁水河便已经近在眼前,安氏和安曼两人都吓得面无血色,“阿姐,怎么办啊阿姐?快跳吧。”
马儿跑的速度太快,要是她一个人的话,跳下去也就是受点轻伤,可是车厢里这两个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陌念初摸出了桌子底下的长剑,一剑劈开了车窗的位置,帘子撕拉一声被撤下,后面的景象就全然看在眼中,“待会儿那边有草丛,你护着点母亲。”
说完,陌念初就越到了前头,一把拉住了僵硬,身侧一身劲衣的男子飞驰追了上来,“姑娘快跳!这马停不下来了!”
她没有心思去管身侧嘈杂的声音,云袖一扬,有无数的粉末飞扬而出,这对人十分有用的迷魂散,对牲畜来说作用还是少了一些。
一身红衣在夜色之中颠簸如似锦红霞,挽好的发髻也被抖落散开,三千青丝被风扬起,微蹙的眉头凌厉而不可轻视。
只听一声闷哼,车厢里的两人如愿落在草丛中,而眼前逐渐瘫软下来的骏马也已经半截扑向了河面。
飞快追赶过来的男子一道长鞭挥了过来,不知是想拉她一把,还是直接将人打死水中。
她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收红,身子凌空一个反转,宁愿自己落到河水里。
这寒冬之际,夜间的水面都结了一层薄冰,她看着骏马和车厢都被水势淹没,耳边只剩下众人的惊呼声。
而就在此刻,忽有一人如惊鸿掠影,足尖从水面上轻点而过,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一转眼,便已经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
“这么喜欢水?”
顾诀的声音隐隐已经有了怒色,看向她的眼眸,像是幽潭里的深波,一层层的荡漾开来,看的人沉溺其中。
陌念初有一瞬间的呆滞,这人情债真是越欠越多,还不完了。
意识完这一点之后,连忙同人道谢,“顾相真是好身手,那个、多谢。”
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沾水,原本还以为这样落一次水,怎么都要在榻上躺半个月了。
凤眸转而看向另一边,罪魁祸首刚从马背上下来,手上的鞭子还紧握着,五官分明身上肃杀之气颇浓,一看就是长年生活在军中的人。
“顾相,今天是本王大意,惊扰了顾夫人,对不住了。”
身后几个小厮齐齐追了上来,“王爷,您没事吧?”
不远处的吴王朝这边看了一遍,事不关己的扬鞭回府。
这人是英王云景明,排行老二长年驻守北寞军中,行事一向暴躁傲气,能同顾诀说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十分难得了。
在外的守将无诏不得进京,这一位应该也是为了成皇后的寿诞赶回来的。
“我不是顾夫人。”
陌念初也没打算同这位讲什么道理,连忙过去将安氏扶了起来,好在她没什么事,安曼也是只是受了点皮肉伤。
顾诀站在那处,白衣被吹得有些冷冽,嘴角的一点笑意便也在此时效益殆尽。
云景明眼中划过一丝不解,显然对两人的关系感到困惑。
眼前的这位右相大人,可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若是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可能会出手相救。
当即便跨马而上,“本王还要进宫向母后献贺礼,这事改日再说!”
她站在那处,面色好似覆了一层寒霜,“道歉!”
马儿在她跟前打着转,同它的主人一般焦躁,喘着粗气好像下一刻便要扬蹄踹人。
“让开!”
她若是顾夫人,还有几分让人退让的可能,如果只是一个官家小姐的话,又有什么让一个王爷低头的可能。
安氏吓得瑟瑟发抖连忙拉着她,说算了吧,安曼也在一边说反正她们都没事,不要同这个看起来就凶狠的王爷死磕了。
云景明勒马而立,眼中写满了不屑:“是你自己的车夫不中用不知道躲开,本王方才也出手救过你了,是你自己不知道抓住机会,你难不成还想讹本王?”
呵……在城中纵马飞驰还有理了。
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也不能回都城来。
陌念初面色清寒,一抬手手腕上的碧玺便窜了出去,正咬在那黑马的脖子上,片刻之后英王的坐骑便开始焦躁不安的上蹿下跳,发了狂似得到处乱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