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父王一言以决之,孩儿只管听令行事便好。”
阚陵与王雄诞并称为江淮军双雄,只不过王雄诞是智将,而阚陵却是勇猛无敌的绝世武将,并不擅长机变,对于自立与否这等大事,他也自不知该何去何从才是,索性便又一脚将难题踢回给了杜伏威。
“唔……雄儿,你的意见呢?”
杜伏威显然也知晓阚陵不太擅长这等大事之决断,也就没再逼其表态,转而将问题又丢给了王雄诞。
“父王明鉴,孩儿以为此大事也,岂可轻易决断之,不若多看几日再行计较也不为迟。”
王雄诞心下里虽已是有所决断,但并不打算在此时说将出来,而是轻巧地耍了把缓兵之计。
“也对,今日且先议到此处好了,本王乏了,尔等且都自去罢。”
杜伏威本就正自左右为难着,这一听王雄诞如此说法,当即便没了再议将下去的心思,挥手交待了一句之后,便即起身往后殿去了。
“父王。”
听得杜伏威下了逐客之令,众文武官员们自是都不敢再多言罗唣,齐齐行礼之余,三三两两地便全都退出了大殿,唯有王雄诞却并未离去,而是紧走数步,跟着杜伏威进了后殿,紧着轻唤了一声。
“嗯?”
杜伏威循声回头一看,见是王雄诞跟在后头,不由地便是一愣,可待得见王雄诞给自己使了个眼神,也就没急着刨根问底,而是一摆手,将身边跟着的内侍全都赶了开去,又将王雄诞单独引到了后殿的书房中。
“好叫父王得知,前日那岑文本曾到了孩儿府上,送来了大批的金银珠宝,孩儿知其心叵测,故而拒之,然,据孩儿了解,辅公以及汪华等可是都收了其之厚礼的。”
王雄诞并未等杜伏威开口询问,这一进了书房,便即意有所指地点出了个事实。
“哼,此獠竟敢如此狂悖无礼,可恶!”
这一听岑文本居然大肆收买自己的部将,杜伏威的双眼立马便瞪得个浑圆,恼火万分地便骂了一句道。
“父王息怒,且容孩儿放肆一问,您看萧铣比之刘备如何?”
王雄诞并未在纠缠于岑文本行贿一事,紧着便转开了话题。
“远远不如罢,此獠屡屡擅杀大臣,心胸城府皆有限,又岂能与刘皇叔相提并论。”
杜伏威虽只是粗通文墨之人,可却甚是瞧不起自诩为名门之后的萧铣,一针见血地便道出了萧铣格局有限这么个事实。
“父王说得是,那您比之孙权又如何哉?”
王雄诞淡淡地笑了笑,紧着又往下追问了一句道。
“这……怕也是不如远甚,为父虽知兵,却少政务之能,文墨上更是无法与之相较啊。”
杜伏威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才略上的缺陷之所在心知肚明得很,尽管不甚情愿,可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坦诚地道出了自己远远不如孙权这么个事实。
“那不就是了,今上自起兵时起,大小近百仗,从无一败,诸如李渊、王世充、窦建德等皆亡无地也,更曾屡胜突厥大军,其军略之才远在曹操之上,而论及政务之能、麾下干才之多,又不在曹操之下,既如此,那父王还有甚可犹豫的呢?”
杜伏威话音方才刚落,王雄诞立马便又笑了起来,先是点评了下张君武的能耐,而后话锋一转,便即转到了杜伏威先前一直在头疼的决断一事上,虽不曾名言,可意思无疑已是很明显了的。
“呼……雄儿真为父之千里驹也,错非雄儿提醒,为父怕是自陷死地尤不自知也,幸甚,幸甚!”
经得王雄诞这么一提点,杜伏威这才猛醒了过来,但见其伸手拍了拍王雄诞的肩头,感慨万千地直呼侥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