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五章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六)
“报,禀大都督,慕容大将军与浑大将军前来求见。”
大震关的城守府后堂中,华军西线大都督徐世勣正自盘坐在大幅沙盘边上,双眉微锁地凝视着盘面,眼中不时有精光在闪动着,显然脑筋正自飞速运转之中,冷不丁却见一名亲卫匆匆从堂下而来,紧着凑到了徐世勣的身旁,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请罢。”
慕容罗睺与浑干都是大将军之职衔,二将既是联袂前来,徐世勣自是不敢轻慢了去,但见其随手将手中拽着的一把小旗子搁在了沙盘边,拍了拍手掌,于起身的同时,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
“末将等参见大都督!”
徐世勣既是有所表示,前来禀事的亲卫自不敢稍有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下了堂去,不旋踵,便见慕容罗睺与浑干肩并肩地从堂下行了上来,冲着徐世勣便是一礼。
“二位将军不必多礼,且自坐下说好了。”
只一看二将的脸色,徐世勣便知二将之来意,无非是来请战的罢了,对此,徐世勣虽是心知肚明,但却并未说破,仅仅只是笑着一摆手,将二将让到了沙盘边,各自落了座。
“大都督明鉴,兰州、鄯州、凉州都已是数次发来告急文书了,我军既已兵至大震关,当须得早去救援才是,若不然,只恐河西有失,万一要是陛下怪罪下来,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
二将虽都是来请战的,然则相较之下,曾转过文职的慕容罗睺明显更沉稳些,并未急着进言,而马贼出身的浑干虽是武艺卓绝之辈,在心性上,就明显差了许多,这才刚落座呢,便已是急吼吼地扯了一大通,当然了,也怨不得他着急,近十万大军都已在大震关停驻了三天了,一直不曾再往前行,而河西那头的告急文书却是不断涌来,军情已是危机万分,身为军中重将,浑干又岂能不急的。
“浑将军莫急,本都已着黄河舟师赶至榆中,我军明日出关,时间上应不至有差,解兰州之围当不算难事,然,若欲尽快绥靖河西局势,却尚须得好生绸缪才是,不知二位将军对此可有甚见教否?”
要说急,身负尽快平定西线之重任的徐世勣其实比二将更急得多,只不过在没万全把握之下,徐世勣也自不敢轻举妄动,别看他三日来都不曾出城守府半步,但却并未闲着,除了加派侦骑去哨探敌情之外,更是通过情报体系,调动了潜藏在吐谷浑境内的诸多探子,以全面掌握吐谷浑之军情,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经此三天的情报收集以及冥思苦想之下,徐世勣其实已有了破敌之良策,然则他却并未急着说破,而是将难题丢给了二将。
“这……”
浑干乃是突将,纵横沙场没问题,可在军略上么,本事一般得很,哪能拿得出甚章程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啥才好了。
“大都督若是已有定策,还请直言,末将等自当听命行事。”
慕容罗睺在军略上的能力虽比浑干稍强一些,却也强得有限,同样也拿不出甚好主意来,可慕容罗睺观言察色的能力却明显比浑干要强了许多,哪怕徐世勣不曾明说,慕容罗睺也已猜到了徐世勣心中必然早有定策,自是不会在此时说甚高论,仅仅只是恭谨地表明了愿听令而行之态度。
“慕容将军客气了,徐某在东都调兵之际,陛下曾着人传来了道口谕,个中只有一句话,那便是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徐某原本不解其意,连日苦思之下,终于明了了陛下之良苦用心,二位将军请看,河西之乱无外乎是因西突厥与吐谷浑受东突厥之挑唆而起的,个中西突厥与东突厥之间本是死敌,此番虽是联手攻我帝国,彼此间其实旧怨尤存,故,阿史那麋鲁所部虽多达八万之众,于玉门关之攻势却并不甚猛烈,明显有坐观之势,此一路完全可以放到最后解决,如此一来,也就只有吐谷浑两路大军须得设法除之,倘若分别破敌,我军行程不下千里,大军辎重转运艰难,所耗之时日也多,倘若因此误了陛下与东突厥之战事,我等怕是万死难辞其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