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去,将薛万淑将军请了来。”
战报自然是捷报,苏定方所部不单顺利拿下了南口,还在途中顺带着解救出了数千被俘之百姓,怎么看都是喜事一桩,然则李靖看完了捷报之后,不单不曾喜形于色,反倒是眉头微皱了起来。
“末将参见大都督!”
薛万淑,薛世雄之第二子,尽管名气上不及其两个弟弟那般显赫,却也属难得的大将之才,在薛万均与薛万彻都各自领兵在外的情况下,薛万淑也就成了李靖手下武艺最高之人,得以出掌五千契丹骑军,所部本就隶属于中军系列,到得自是很快。
“薛将军不必多礼了,军情紧急,将军可率契丹骑军先行一步,赶到易县,与陈明振将军一道兵进北拒马河,堵住薛延陀军西撤之路,若是敌骑已大部过了河,则不可硬战,列阵监视敌骑即可。”
李靖虚抬了下手,示意薛万淑免礼之余,也自无甚寒暄的废话,直截了当地便下了道将令。
“这……”
一听李靖这般下令,薛万淑不由地便是一愣,没旁的,概因此令与预定的歼敌居庸关下的作战计划明显有悖。
“苏将军昨夜于途中遇敌押运我被俘百姓之小股骑军,虽是战而胜之,然却有打草惊蛇之可能,若是某料得不差的话,夷男小儿定是已挥军赶往北拒马河了,将军此去当须得见机行事,万不可强战。”
见得薛万淑讶异若此,李靖的嘴角边也自不免露出了一丝苦笑,没旁的,苏定方解救那些被俘百姓本身没啥错处,所用的打草惊蛇之策也同样没错,从战术角度而论,实无可挑剔处,问题是草一动,被惊的可不止是那一小股敌骑,夷男这条大蛇难免也会被惊动,如此一来,华军战略展开的时间明显便有些不够了。
“末将遵命!”
薛万淑本就是大将之才,听得李靖这般解说,自是瞬间便明了了个中的关键之所在,自不敢再有丝毫的迁延,紧着应诺之余,匆匆点齐了兵马,一路向易县方向急冲了去。
“来人,给固安孟大将军传令,着其率主力即刻向西,赶来与我军主力汇合,另,着蓟县章奇将军率两万大军赶往居庸关,不得有误!”
既然预定的作战计划已难有实现之可能,李靖也自不曾强求,在将薛万淑打发了开去之后,紧着便连下了两道将令,明显是准备在将夷男所部赶离幽州的同时,发起强攻居庸关北口,从侧翼威胁麋集于涞源的突厥汗国之大军……
“报,禀大俟斤,居庸关南口已被南蛮军攻克,只是城上贼军似乎并不甚多。”
巳时过半,天已将午,夷男率所部三万五千骑军赶到了北拒马河边,这才刚下令全军暂歇,就见一名游骑匆匆赶到了中军处,滚鞍下了马背,冲着夷男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
“嗯……传令下去,全军过河!”
这一听华军果然已拿下了居庸关南口,薛延陀军众将们顿时哗然一片,出言请战者不在少数,然则夷男却并未理会,默默地沉吟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先撤离幽州再做计较。
“大俟斤……”
薛延陀先锋大将础麻咄这些日子以来在幽州率部纵横无忌,杀戮劫掠无算,所过处,并未遇到太多的抵抗,心下里自是不免有些看轻了华军的战斗力,此际一听夷男要撤,登时便有些个憋不住了,紧着便要从旁进谏上一番。
“休要罗唣,各部依次过河之后,即刻列阵,以防敌骑之突袭,敢再有妄言者,斩!”
夷男根本不给础麻咄将话说完的机会,声线阴冷地便下了道死命令,当即便令军中诸将们全都为之神经一紧,再不敢有甚旁的言语,齐齐应诺之余,便即各归本部去了,不多会便听号角声大作间,一队队薛延陀骑兵策马冲进了不算太深的北拒马河中,就此开始了涉渡……
“报,禀大将军,薛延陀大军正在前方五里开外处渡河,其军已过了半数,戒备颇严。”
夷男的判断当真精准得很,这不,午时一刻左右,华军的游哨便已出现在了薛延陀军渡河部队的附近,见得薛延陀军有备,也自不敢靠得太近,转悠了一阵之后,便即匆匆赶回了正在向渡口处急赶而来的华军中军,将敌情报到了陈明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