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来人,推木筏下水,强渡!”
孟明本就是血气方刚之辈,哪经得起这等刺激,加之浮桥被毁完全是因他疏忽大意所致,一旦追究起责任来,纵使他是前军主将孟武的长子,怕也难逃军规之惩处,更别说其父子可不怎么受主帅徐世勣之待见,若不能及时搭建好浮桥,那后果须不是好耍的,一念及此,孟明可就稳不住神了,铁青着脸便下了道将令。
“呀,孙子们要拼命了,来啊,放箭招呼!”
见得华军推木筏下水,对面的江淮军偏将立马怪声怪气地咋呼了一嗓子,惹得众江淮军将士哈哈大笑不已,当然了,笑闹归笑闹,江淮军弓箭手们放箭招呼起来,却是半点都不手软的,尽管数量不多,也就只有两百余众而已,可箭术却是颇为的了得,加之油滑得很,根本不靠近河岸,就躲在华军弓箭手的射程之外,待得到华军的木筏行驶到河心处之际,方才以密集的箭雨逐一集火攻击华军的木筏阵。
“本将来挡箭,尔等快划,加速!”
江淮军这等打法实在是太贼了些,华军沿河列阵以待的弓箭手们根本无法攻击到对方,而木筏上寥寥无几的弓箭手也不是对方之敌,结果自然无甚意外,华军冲在最前方的近十架木筏很快便被江淮军弓箭手们的集火攻击给打空了去,数十名将士惨嚎着跌进了滔滔的河水之中,一见战况不利若此,孟明登时便急红了眼,一手持刀,一手提盾地抢到了木筏的前端,大吼着喝令同筏之士兵加快划水速度。
“哈哈,大鱼出来了,快,儿郎们都给老子集中攻击,射死他!”
江淮军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看似匪气十足,可在指挥上却并不含糊,足可见其人并不简单,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此人名唤林雄武,乃是杜伏威三十养子之一,尽管武勇上不及王、阚二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此番之所以伪装成偏将,自然是有着别样之目的的。
“嗖、嗖、嗖……”
林雄武手下这支小部队同样也不是普通的江淮军士兵,而是精选出来的精锐,尽管弓箭手只有两百余,可箭术却都颇为的了得,这一齐射之下,箭雨当真如飞蝗一般,铺天盖地地便向孟明所在的木筏罩了过去,个中十有八九都是冲着孟明而去的。
“铛、铛、铛……”
孟明能被任命为全军之先锋,靠的可不是其父之力,靠的是其一身高超之武艺,尽管只是华军中的后起之秀,可论及武勇,已然不在秦琼等老一辈绝世勇将之下,这会儿哪怕面对着有若飞蝗般暴射而来的箭雨,也自没见其有丝毫的慌乱,左盾右刀地挥舞盘旋个不停,愣是靠一己之力,将所有向他射来的箭矢全都挡飞了开去。
“好硬的骨头,再来,给我射死他!”
为了防备华军众多弓箭手的狙杀,江淮军的弓箭手们都站在了离河岸足有二十步左右之后,在密集攻击处于河心处的目标时,其实也就只是勉强能够得着而已,箭矢上所附着的力道其实都不算太大,可架不住箭雨如此之密集,若是换了个寻常战将,早被射成只刺猬了的,而孟明居然毫发无损,足可见其之武艺已高到了个惊人的地步,一见及此,林雄武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但却不打算就此作罢,但见其眉头一皱,已是紧着又下了道集火之令。
“弓箭手,反击,反击!”
尽管看似轻松地挡下了江淮军第一轮箭雨之洗劫,可实际上孟明却是有苦自己知,要知道那可不是一支、两支箭,而是近两百支箭的密集招呼,为了能挡住这波攻击,孟明已是拼尽了全力,而今,随着木筏的逐渐靠岸,敌弓箭手所能发挥出来的威力也就越大,再这么挡下去,迟早必会被乱箭射中,真到那时,怕是哭都没处哭了去,正因为此,孟明这回可就不敢再逞强了,紧着将身形一团,整个人大半都藏在了宽大的木盾后头,与此同时,声线冷厉地便下了道将令。
华军每架木筏上也都配备着两名弓箭手,四十二架残存的木筏加起来,也就只有八十四人而已,数量上远不及江淮军弓箭手的一半,加之又是在晃动不已的木筏上,准头根本没法保证,与江淮军的对射自是毫无意外地处在了下风,可纵使如此,却是成功地打乱了江淮军弓箭手们的攻击节奏,为抢渡的首筏争取到了宝贵的冲滩之机会!
“嘭!”
近了,更近了,随着桨手们的拼命划水,华军首筏很快便已冲到了离岸只有一丈不到的距离上,没等木筏真的靠上岸,就见孟明猛然一个下蹲,而后霍然跃起,整个人有若大鸟般掠空而过,重重地落在了岸边的沙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顿时便令岸边的沙土四下乱溅而起。
“跟我上,杀了他!”
这一见孟明威猛如斯,林雄武可就不淡定了,大吼了一声,纵马便领着手下亲卫向岸边冲了过去,速度奇快无比,显然是准备打孟明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