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朕其实也不愿天下纷乱再起,然,朕却听闻王世充派了其三子王玄琼并段达那老贼到了大夏,说是要请大夏派兵来与朕争锋,可有此事么?”
张君武显然还是不相信魏处绘之所言,饶是其拜服之姿恳切万分,可张君武还是毫不客气地指出了个事实。
“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只是我家国主并未答应出兵,恰恰相反,我家国主可是说了,以暴易暴乃纣桀之行径也,明主不得已方可用之,今,我大夏与华朝并无纷争,岂可妄动干戈哉。”
魏处绘虽是死忠于窦建德,可严格说起来,却尚不算是窦建德的核心亲信,其实并不清楚窦建德的真实意图如何,在来前,窦建德也只是嘱咐他务必与张君武达成和议,若是可能的情况下,再谈及调停华朝与郑国之间的争端,这当口上一听张君武点破了段达求援一事,魏处绘反倒是放松了下来,按着从窦建德口中得知的结果娓娓地便给出了解释。
“哦?竟是如此,唔……”
魏处绘这等言语一出,张君武似乎信了几分,只是明显依旧存疑,并未急着给出个答复,而是眉头微皱地沉思了起来。
“陛下明鉴,外臣所言句句是实,若有虚假,叫外臣万箭穿心而亡!”
这一见张君武迟迟不肯表态,魏处绘显然是有些急了,这便一举手,满脸激动之色地发了个毒誓。
“魏叔不必如此,朕信便是了。”
两国交往从来不会有甚诚信之说,所谓的协议签订出来就是为了被撕毁的,这一点,张君武比谁都清楚,对魏处绘的赌咒么,张君武心下里自是不屑得很,可表现在脸上的却是被感动了的神色。
“陛下圣明,那贵我两国的和议……”
一见到张君武有所意动,魏处绘立马便来了精神,紧着便要趁热打铁了。
“唔,若是贵国皇帝能保证不插手我帝国征讨王世充之战事,朕又岂会去跟贵国过不去,这样好了,为示诚意,朕可先着徐世勣所部大军停止渡河行动,待得贵我两国和议达成后,朕即令该部大军掉头南下,魏叔以为如此可成?”
大夏的实力较之帝国虽弱了不少,可也不是想攻便能攻得下的,光凭徐世勣所部大军,占领黎阳仓或许能办得到,再要往大夏疆域里杀了去,闹不好便会落得个惨败而归之下场,这一点,张君武心中自是有数得很,左右此路兵马本来就是虚张声势而已,张君武倒是无所谓撤兵不撤兵的。
“如此甚好,外臣此处有国书一份,还请陛下过目。”
魏处绘受命前来就是为了要让张君武撤兵,这会儿一听张君武如此提议,他哪有不乐意的理儿,紧着便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封大红封面的国书,双手捧着便要往张君武面前递了去。
“不急,和议之事还是由魏叔跟朕的礼部尚书谈了去便好,朕说过了,今日只论私谊,不谈公事,结果倒好,魏叔拉着朕便扯了如此之久的国务,当罚!”
张君武倒是伸出手接过了国书,但却不曾翻阅,随手便搁在了一旁,转而半真半假地便埋头了魏处绘一番。
“此确是外臣的不是,外臣认罚,当自饮三樽以为谢罪。”
差使办得如此顺利,魏处绘的心情自是为之大好,赶忙便端起了酒樽,自斟自饮地连干了三大樽。
“哈哈……好,魏叔果然爽快,来,接着喝,今日小侄当与魏叔不醉无归!”
见得魏处绘如此爽利,张君武当即便龙颜大悦,哈哈大笑地也端起了酒樽,陪着饮了一气,又接着乱扯起了闲话,这一回,魏处绘可是配合得很,风趣话语不断,宾主尽欢颜……
在郎有情、妾有意的情况下,和平协议的出台自是快得很,仅仅三天时间的友好交流而已,一份结盟条约便已出笼了,为示诚意,张君武还特意先行用了玉玺,而后方才着人将魏处绘护送过了黄河,又过了三日,窦建德也在结盟条约上签字用了印,双方正式结为兄弟之盟,旋即,徐世勣所部于三月初五离开卞州,挥师南下,兵进陈郡,摆出了一副将大举出兵扫荡两淮之架势,当即便令盘踞江淮间的张善安、周法明、杜伏威等诸雄皆为之惊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