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战情突变
赶来的追兵其实并不多,也就只是文仲明所部的五千骑兵而已,相较于尚滞留在泾河南岸的近三万西秦军来说,原本算不得甚大事,奈何此际的西秦军残部军心士气全无,又没了薛举的统一指挥,哪可能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华军骑兵,仅仅只一个冲锋而已,整支西秦军便已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无数的士兵被逼得往河中乱跳,试图泅渡过河,至于浮桥处么,更是你推我搡地乱成了一团,被挤下水去的士兵有若下饺子一般,宽大的河面上处处人头涌动,可真能泅渡上岸的只是极少数而已,大多数落了水的士兵也就只能折腾几下,便被河水彻底淹没了去。
“砍断浮桥,快砍断浮桥!”
望着河对面的乱局,薛举登时便乱了分寸,唯恐华军顺着浮桥冲杀过来,任是不管桥面上还拥挤着大量的西秦军将士,挥舞着横刀,发狂般地便咆哮了起来。
“陛下,不能砍啊,将士们尚未过河,若是……”
一听薛举此令,站在其身旁的郝瑗登时便急了,赶忙出言要谏止一番。
“混蛋,尔安敢抗旨不遵,砍桥,快动手!”
经过昨夜的叛乱之后,薛举如今是谁都不相信了,又哪管郝瑗的建议是否合理,一把便将其推倒在地,双目圆睁地便吼了一嗓子,随侍人等见状,自是都不敢再劝,只能是一拥而上,也不管桥上的己方将士是骂也好、求也罢,只管拼命砍桥,不多会,原本就只是简易搭建的浮桥便已从桥头处断了开来,被河水冲着,缓缓地向下游飘荡了开去。
“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见得浮桥已断,文仲明也就不打算再屠戮西秦军残部了,命令手下将士齐声呼喝,以逼降南岸之西秦军残部。
可怜西秦军残部的将士们本来就没多少斗志,待得见薛举已彻底抛弃了自己,自是都不愿再为西秦而战,很快便纷纷放下了武器,老老实实地当了俘虏,至此,随薛举出征高墌城的二十万大军除了四千余逃过了泾河之外,余者不是死便是降,还有少部分则是四散逃去了他乡,建国尚不足一年的西秦国就此走向了穷途末路……
“报,禀陛下,程将军有急信在此,请陛下过目。”
申时四刻,日头已然西斜,本已是到了该宿营之时了的,然则张君武却并未下令大军就地修整,依旧以急行军的速度率主力大军向三十里开外的泾河急赶而去,正自策马而行间,却见一骑从后方高速赶了来,径直冲到了张君武的马前,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于单膝点地的同时,顺势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函,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递上来!”
这一听是程咬金处发来的急信,张君武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隐约间预感到战情恐是有了变化,可也没甚旁的表示,仅仅只是语调淡然地吩咐了一声,自有一名羽林军士兵紧着应了诺,恭谨万分地将急信转呈到了张君武的面前。
信不算长,拢共也就数十行字而已,以张君武的能力,看信本身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可他却是看得极慢,尽管脸色始终淡然依旧,可眼神里却明显透着股怒意了的,此无他,概因战情确实起了变化,盘踞在凉州的李轨突然动手了,任命其弟李懋为大将军,统六万大军突然杀至兰州,斩杀本已易帜归降帝国的兰州刺史叶南诚,帝国派去协助叶南诚绥靖地方的右骁卫中郎将林祈所部两千兵马以及随行的十数名文官也尽皆于是役遇难,如今凉州军已陈兵兰州,收拢各部胡人武装,大肆扩张军力,随时有可能渡河攻击天水诸城。
李轨本就是枭雄,断不会轻易雌伏,这一点,张君武其实早就知晓了的,之所以着令程咬金在攻掠天水郡诸城时,先行派一路偏师渡过黄河,与早有心要归附帝国的兰州刺史叶南诚取得联系,为的便是要以兰州为防御之根基,以防李轨有所异动,却不曾想还是没能阻止住李轨南下之企图,如此一来,战局明显就复杂化了去,若是不能在李轨大军南下前彻底荡平薛举,此番帝国的出征闹不好便会为李轨做了嫁衣裳。
“去,将牛进达给朕请了来。”
张君武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让李轨如此快便渡河南下,哪怕会因此影响到围歼薛举残部,也自在所不惜,心思既定,这便紧着一扬手,就此下了道旨意。
“诺!”
听得张君武有令,身边侍候着的羽林军士兵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躬身应诺之余,匆匆便奔向了后军,不多会,便见牛进达领着几名亲卫策马疾驰而来。
“末将叩见陛下!”
一到了中军处,牛进达紧着便是一个滚鞍下马,恭谨万分地大礼参拜不迭。
“免了,朕刚接到急报,凉州军已大举进占兰州,兰州刺史叶南诚与林祈将军都已壮烈殉国,如今天水城依旧未下,倘若凉州军渡河南下,我军恐处被动之势,故,朕须得有一员勇将去取榆中,并坚守半月之久,爱卿可敢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