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珏与方琴曳,这已经是今日两派之间第三局男对女了,与闻歌对萧允是的过家家,与云懋和曲未浓之间实力碾压,但最后莫名奇妙反转不同,这两人一上来,那便是拿出了真本事,过招之间,当真是刀光剑影,生死……一瞬。
“这方师姐是怎么回事?出招这么狠?这可是比试,又不是你死我活的拼杀,她这是恨不得杀了我大哥啊?他们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云懋看着看着,便是紧蹙眉梢。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呢?说不准,还真就有呢?”闻歌却是全然不同的观点,如今看这架势,这两人之间何止是有故事啊?只怕还是一段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如泣如诉、荡气回肠、感人肺腑的爱恨情仇啊!
闻歌正在感叹时,便被云懋瞪住了,闻歌叹息,有些无奈,“你别瞪我啊!我说得对不对,你倒是问问大师兄怎么就只守不攻啊?”闻歌虽然算不得个真正的内行,但这点儿还能看不出来么?不是说,这方师姐虽然强,但也就与大师兄伯仲之间了,可是,从这局开打到现在,他们大师兄虽然也没有落败的迹象,但都只限于招架,招式亦是只守不攻,这若不是有心相让,又是什么?所以,生死一瞬的,自然只有云珏了。
闻歌说的,云懋哪里又看不出?转过头去,闷声不吭了。
可是,云珏的刻意相让却好像是刺激到了方琴曳一般,他越是相让,她攻得越猛,招式之间,更是杀气腾腾。
时间一点点过去,台下再无人说话,都是紧张地看着台上的两人,方琴曳好似失了理智一般,出招之间也没了章法,全凭一股怨念,砍砍砍,杀杀杀,云珏只能躲,拼命地躲,使出浑身解数地躲,两人的长剑剑光几乎将整个擂台都罩成了一个紧实的茧,旁人无法靠近。
闻歌扭头看向云萧然和虚阳子他们所坐的地方,却见两个掌门都是紧抿了唇,死死盯着台上,却是没有一个人开口,闻歌不由哼了一声,面子啊!
“漱清!”终于,虚阳子还是没能绷住,冷冷哼了一声,毕竟,他们郇山可是东道,而且,台上,杀得红了眼的,也好似是他们郇山弟子,而另外一个,不只是沧溟岛的首徒,那还是云萧然的亲生儿子,最为看重的长子,若是有了个闪失……
漱清在台下何尝不是看得胆战心惊?她心下也知不妥,不过是碍于没有掌门的吩咐,不敢有所行动罢了,但手心却已是盈了一掌的冷汗。如今,一听虚阳子这话,哪里还敢耽搁,立刻站起身来,快步走到擂台近前,扬声喊道,“比试之前便已说了,点到即止。琴曳,还不住手?”
“嗤啦”一声,随着师父那一声“住手”一并传进方琴曳耳中的,还有这一声明明很是轻微,但却又很是突兀地声响,她眉眼惊抬,瞪大的眼睛里,刚好瞧见自己的剑尖划破了云珏的衣袖,划开了他的皮肉,在他的右臂上划拉开一道深长的血痕,艳红的血被她的剑尖带起来,溅在他被划开的雪白衣袖上,红得刺目。
那一切,明明只是一瞬间就发生的事情,但不知为何,落在她眼里,却像是放慢了无数倍,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她甚至瞧见了每一滴血飞起与溅落的过程,然后,抬起眼间,撞进云珏飞凤般的双眸中,四目相对,有一瞬,时空交错的恍惚。
这一双眼,好似与记忆中有些不同,那时,他是爱笑的,飞扬跳脱,像是敛尽了这世间所有灿烂的阳光。不似如今,好似沉黢成了古井无澜。但,却又是那么相似,他望着她的眼神,竟好似,从未变过。她的脸,便是瞬时白了。
不!方琴曳在心底用力地反驳自己,怎么能一样?
就在方琴曳失神的瞬间,云珏已经站直了身子,朝着她一拱手道,“多谢方师妹剑下留情。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