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你还想害死我,我都喝了一星期的青菜豆腐汤了,我现在一想起那汤的味道就想吐。”
“没关系的,我听太太说,老爷已经和陈主任打过电话,说是每个月都会免费提供军校两千只牛肉罐头。你们的那位林教官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那你还冒险送罐头来干嘛?”
“我怕你们这儿人多,你分不到,所以我就特地带了些给你,里面还有金枪鱼,午餐肉,糖水菠萝,糖水桔子,还有你最爱吃的烧鹅,叉烧,腊肠。”
“玉蓉,你当我来这儿度假的?”
“反正我不能让那个凶神恶煞的林教官这么欺负你。”
“没人欺负我。”
“那他还罚你没饭吃?我想想都生气。”
“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我又受罚。”
“哎,那我走了,下星期我再送点过来。”玉蓉说完,从围墙上爬到那棵歪脖子树,再从树上跳下,一蹦一跳地走了。
陆昱霖把包裹塞在军装里,神色慌张地朝宿舍跑去。
“陆昱霖,站住。”林教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陆昱霖的身后。
陆昱霖一脸绝望。
“立正。”
陆昱霖挺直身子,蓝皮包裹从军装里掉落下来,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陆昱霖啊,陆昱霖,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刚刚训导完,你又犯错。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作对?”
“报告教官,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我们家那丫头,没经我允许,自说自话给我送来的。”
“我怎么觉得,她不像你家丫鬟,倒像你家媳妇,心疼自己的相公,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你铤而走险。”
“教官,她真的是我们家丫鬟。”
“我不管她是谁,再让我看见,我一定轻饶不了她。你,就地做两百个俯卧撑。”
“是。”
烈日下,陆昱霖趴在地上做着俯卧撑。
“一,二,三,四……”林教官在旁边计数:“七十八……八十九……”
陆昱霖汗如雨下,军衣军裤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两只胳膊又酸又涨。渐渐的,四周站满了围观的学员和教官。
“一百二”
“我不行了。”陆昱霖双手一软,趴在地上,喘着粗气。
“起来,继续!”林教官踢了陆昱霖一脚,陆昱霖用力撑起身子,双臂在不停颤抖着。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
陆昱霖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林教官,他晕过去了。”
“把他扶到宿舍里去。”林教官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陆昱霖,吩咐旁边的学员。
“我来。”谭敬廷从人群中挤了进来,背起陆昱霖朝宿舍跑去。
谭敬廷把陆昱霖放在自己床铺上,朝他脸上喷了一口水,陆昱霖苏醒过来。
“啊呀,我的妈呀,我的手快断了。”
“来,我来替你揉揉。你呀,可能是中暑了。”谭敬廷给陆昱霖按摩起来:“现在头还晕吗?”
“好多了,谢谢你,谭大哥。”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林教官叫我把这些罐头给大家伙分了。”一个学员兴冲冲地跑进宿舍。
“来,高金明,这午餐肉罐头给你,马维民,这糖水桔子归你了,杨博仁,这菠萝罐头给你,这个金枪鱼罐头,谁要?”
“给我。”
“好嘞,接着。”
“这烧鹅……”
“杜学谦,别分了。”谭敬廷按住杜学谦的手:“你们也是,都好意思吃得下去,那个叫玉蓉的丫头来军校两次,小霖子就遭两次殃,不是被饿肚子,就是被罚做俯卧撑做到晕,你们倒好,他每次倒霉的时候,就成了你们享福的时候了,这合适吗?”
大家伙听谭敬廷这么一说,都觉得自己很惭愧,纷纷把分到的罐头又递了回去。
“弟兄们,我们以后都是要上战场杀敌的,生死一线间,我们一定要众志成城,同舟共济,不该幸灾乐祸,坐视不救。你们说,是吧?”
“谭兄说得对,我们这些学员以后都是生死弟兄,不应该为了蝇头小利而置兄弟而不顾。”
“说得好。”不知何时,陈主任出现在学员宿舍里:“我们黄埔军校生不应是一盘散沙,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应该精诚团结,齐心协力,同生共死。如果在战场上,靠单打独斗,孤军奋战,那是必败无疑啊!我们一定要牢记黄埔军校的校训:亲爱精诚。”
“我们一定谨记校训。”
陈主任来到陆昱霖面前:“怎么样,身体没问题吧。”
陆昱霖连忙坐起:“没问题,陈主任,我休息一下就好。”
“好,剩下的七十六个俯卧撑,你明天还给林教官。”
“是。”
“陈主任,这都做晕过去了,还做呀?”杜学谦连忙过来向陈主任求情。
“军令如山,我们身为革命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林教官没有更改命令,那么这两百个俯卧撑就一定要完成。军中无戏言。”
大家伙都感受到了陈主任话语的分量,也明白了身为军人的职责。
军事训练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体能,地形,战术,射击,投弹,格斗,泅渡,通信,爆破,炮击,驾驶,救护,潜伏,破袭等科目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经过一年的训练,陆昱霖已经壮实了不少,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蜕变成行动敏捷,思维清晰,雷厉风行,智勇双全的神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