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是哪儿人呢?”
“我们刚从上海来。中山大学聘请家父来这里任教,所以我们全家都一起搬过来了。”
“怪不得许小姐如此温良恭俭让,原来是出身书香门第。”
“夫人谬赞了。”
“要是令堂平时在家不忙的话,可以常来我这里走动走动,我反正是闲人一个,正好可以找个人说说话。”
“家母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啊呀,真对不起。”陆太太没想到淑娴是个没妈的孩子,心里顿时滋生出一股怜爱之情。
“没什么,陆太太。”
“那许小姐平时有哪些爱好?”
“平时也就看看书,弹弹琴,做做女红之类的。”
“许小姐还会弹琴?这正好,霖儿房间里就有一架钢琴,你有空就来玩。”
“那可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我就爱听钢琴曲,以前老爷也教过我怎么弹,可惜岁数大了,手指头不灵活了,以后啊,你可以和霖儿一起来个四手联奏。”
淑娴一听,满脸绯红,低下头扭着手绢。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许小姐不要见怪。”陆太太发现自己把气氛搞尴尬了,连忙致歉:“霖儿,你陪许小姐说会儿话吧,我去看看玉蓉。”
陆太太笑吟吟地站起身来:“要是许小姐肯赏光的话,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不了,陆太太,家父还在家等我回去呢,今天我就先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我再来叨扰。”
“也好,霖儿,送送许小姐。”
陆昱霖把许淑娴送出陆府。
“你回去吧,我认得路。”
“我送你到前面的街角吧。”
“那好吧。”
陆昱霖陪着许淑娴走在长街上,两人不知道说什么,就这样,默默地溜达着。他感到手心有点潮湿,脸涨得红红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直跳,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队陆军士兵唱着军歌,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他们身边经过,陆昱霖停下脚步,出神地望着他们。
“怎么啦?”许淑娴见陆昱霖傻傻地站在后面,便走了过去。
“没什么,我就是挺羡慕他们的。”
“你想当兵?”
“国家危难之机,热血男儿理应投笔从戎,保家卫国。“
“可是你父母会同意吗?“
“估计不会,尤其是我妈,我是独子,她一定舍不得我去行军打仗,我妈还指望着我能够继承家业。不过,当兵是我的理想,我想试一试。“
“你真是志存高远。“
“你是第一个称赞鼓励我的人。“
许淑娴笑了笑:“好了,我快到家了,你别送了,再见。祝你梦想成真。“
送走许淑娴之后,一种说不出的暖暖的情感在陆昱霖心里荡漾着,他吹着口哨,踢着小石子,欢快地走回了家。
陆昱霖一回到家,就跑到玉蓉的房间里。
“玉蓉,你真的没事吧?”
“少爷,你以后进我屋子要敲门。”
“敲门?对对对,要有礼貌,是许家二小姐教你的吧。”
“人家已经不是小女孩了,许家二小姐说每个女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
“这么说,你有秘密?我们俩关系这么好,你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我吧。“
“这秘密可不能告诉你们男人。”
“好吧,你就保守你的秘密吧。”昱霖略有些失望,但随即又兴奋起来:“哎,玉蓉,你说许家姐妹哪个更漂亮?”
“她俩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哪分得清谁更漂亮。”
“哪里一模一样啦,淑妍的嘴角有一颗黑痣,淑娴就没有。不过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淑妍性格乖张果敢,淑娴温柔娴静,各有千秋,不过,我更喜欢淑娴,她说起话来柔柔的,笑的样子真好看。”
“叫的真亲热,淑娴,少爷,你是不是得相思病了?”玉蓉嘴一撅。
“你吃醋啦?”陆昱霖逗着玉蓉,想去看她生气的样子,玉蓉转过身去,不理陆昱霖。
“你真吃醋啦?”
“重色轻友,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见色忘义。”
“哇,玉蓉,你进步真大,会这么多成语。是不是把那本《成语词典》全背下来了?”
“讨厌。”玉蓉拿起枕头往陆昱霖身上扔去,陆昱霖笑着左躲右闪,跑出了玉蓉的房间,却差点撞上了父亲。
“霖儿。”陆轶翔喝住了陆昱霖:“你都已经十八岁了,还这样不稳重。”
陆昱霖看见父亲脸上的愠色,连忙毕恭毕敬地低下头站好。
“你已经不小了,别老往玉蓉房间里跑,男女有别。”
“知道了,爹。”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呢?”陆轶翔拿起烟斗,吸了一口。
“爹,我想,我想上黄埔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