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侯爷今晚很激动,终于可以不用强地,正大光明地躺在夫人床上了,于是趁夫人洗漱的时候,他就飞快把自己收拾干净,穿了料子最软的睡衣,乖乖躺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这样不好看,好像他在等着夫人临幸似的,不符合自己高大威武的形象。于是就又坐起来,挪了半天,最后终于选好了一个怎么着都不会大错的姿势,斜靠在床头,一条腿搭在床上,一条腿蹬在脚踏上,矜持地拿了本杂记看起来。
苏夫人穿着白色睡衣,披着头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往日里要么是虎视眈眈坐在桌边等她来吵一架,或者二话不说就直接霸王硬上弓的侯爷,今天居然悠哉地坐在床头翻书,看到她进来了,还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微笑的表情,别说,这常年黑着的,动辄杀气四逸的脸,突然一边嘴角上扬,因为僵硬的笑肌牵动,导致眼睛一只大一只小的模样,实在是,太诡异了。
太丑了,白瞎了一张跟漂亮儿子七分像的脸。
其实对苏夫人来说,这样的苏南侯也不是太陌生,刚成亲那会儿这是他常摆的姿势,明明想要粘着她恨不得不分开一点点,可觉着自己年纪已经大了,不能那么不稳重,就总是按耐着性子,坐那翻书偷听她有没有收拾好回来。
只是那时候的笑是真的很好看。不比儿子差多少。
苏夫人有些走神,默然无声绕过苏南侯上床,侯爷也挺自然地放下书,把地上的腿小心地挪上来,嗯?夫人没反应?于是接着拉了被子盖到自己身上,默默吞了口口水,轻轻地躺下,和夫人躺一个枕头上。
苏夫人头发被压到一绺,一下子回过神,转头正要说傻宝嫁妆的事,侯爷的一只手已经拉着她的衣角:“夫人,咱们安置吧。”
苏夫人黑了脸,张口就要撵人滚,可突然想起来,刚刚服侍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嬷嬷给自己擦头发时念叨的,说这个男人回来这么多天都在前院书房过的夜,就是再往前推上十年二十年,除了那次意外,其他时候不在馨苑也都是一个人孤零零窝在书房的,不管上哪说,对于一个侯爷来说,已经挺难得的了。
苏夫人别扭地扯过自己衣角,不想承认自己再恨再怨,也还是舍不得这个老男人的多,而且想想儿子这回娶了公主,再也不用担心儿子的世子位子保不住,以后被人看不起,再回头看这老男人也就顺眼多了,当下随口问:“你上回是什么时候了?”
侯爷因为夫人的不反抗,正热血沸腾,不死心地又去拽人衣服,听到问话,有些迷糊:“唔?什么上回?”看到夫人瞪自己,突然头脑一阵清明,立马回话,“上回不是去年倾儿十八岁生日那晚么?你还喝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