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书房装饰极为古典大气。
四周墙壁挂满名家字画的法帖,四周摆着明青花瓷立式大花瓶,就连家具,都是号称寸金难买寸金丝的金丝楠木和价值更在金丝楠木之上的黄梨。
摆放极为雅致。
所以没有什么暴发户气势,而只会让人觉得大气和雍容。
所谓东方式贵族,钟鸣鼎食之家,大抵如此了吧。
一个中年人坐在书桌前。
中年人身材高大,气度卓然,就是简简单单坐着,却给人渊渟岳峙之感。
显然是久居高位之人,握生杀大权柄。
“你就是陆晨吧。”
中年人抬眼,淡淡瞥了陆晨一眼,冷声道:“鄙人夏少商,是夏诗清的父亲。不好意思,我这书房就只有一个凳子,你不介意站着吧。”
他态度极为傲慢。
丝毫礼数也没有。
这绝不是什么待客之道。
陆晨可不觉得堂堂夏家的家主,会是如此不知礼数的人。
他本身就出身世家,又怎会不知世家作风?
仁义礼智信,华夏基本古礼,虽然在普通人家早就失传,但在世家层面,却是一直恪守。
越大的世家,便会越在乎这些。
也就是说——
此人是故意为之。
用傲慢和无礼,来表达对自己的不屑和轻蔑。
陆晨坐了下来,略一沉吟,就知道夏少商为什么这么做。
夏诗清是此人的独女。
此人是夏家的家主。
夏诗清长得倾国倾城,是海城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那夏少商又怎会愿意将夏诗清嫁给自己一个破落户?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世家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夏少商看来,夏诗清的婚事,应该是能够给整个夏家带来利益,能够进一步巩固他的家主地位。
现在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这个破落户能够带给他和夏家的。
“没关系,要坐又不是非得坐凳子。”
陆晨笑了笑,没有丝毫一般年轻人受辱后的气愤模样,而是拿起此人书桌上,如《资治通鉴》、《史记》、《论语》之类的大部头,随手一摞,便是一个凳子,接着一屁股坐下。
“你……”
夏少商显然没想到陆晨会来这出,他冷冷看着,冷笑道:“年轻人,你这一坐不打紧,可把什么孔圣人、太史公、六一居士这样的先贤都给坐到了屁股下,你担得起么?”
“夏先生这话值得商榷。”
陆晨淡淡一笑:“先贤著书,是要传道受业,教我们知礼节。小子虽然年轻,却从没听过客人来了不给凳子的道理,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夏先生的书,读到了狗肚子里面去。第二,这些个圣贤书,怕都是假的。”
“夏先生您一看就是知书达理、博览圣贤学问的人,又怎可能把圣贤书读到了狗肚子里去?那这些书肯定是假的啊,真圣贤小子不敢唐突,假圣贤倒是敢一屁股坐下来的。”
“好小子,生的一张伶牙俐齿、油嘴滑舌。”
夏少商冷哼一声,“来人,给陆先生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