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情趣
这次四弟成亲,文沁跟婆婆商量,说家里忙农活,没时间做大饽饽,老丁婆子立刻应承帮着做了,都是雪白的,也没让老唐家多出面,照斤数还就成。李氏觉得不能让老丁婆子吃亏,除了每斤多给一两之外,又送了二十斤黏米,让他们做点心用。
离老四成亲还有五天,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孩子们也穿了新衣,被教了一些吉祥话,见了人就要说。唐妙和刘小玉穿着平日里不舍的穿的新衣服,腰上系着红绸子,在街口玩。
一个身穿上好棉布长袍的少年跑过来,欢喜道:“桃花,恭喜啊,你家四叔成亲呀!”
唐妙一看是薛思芳,哼了一声,对小玉道:“我们家去吧!”
刘小玉乖巧地握着唐妙的手一起往家走,薛思芳追上去拦住她们,“桃花,你姐姐呢!”
唐妙白了他一眼,“我姐姐关你什么事儿!”
薛思芳急得抓了抓头,路上有大人看到,也都知道薛家向大梅提亲的事情,纷纷开他玩笑。薛思芳脸颊憋得通红,大声道:“有什么好笑的,成亲不是很正常的吗?”
有人笑道:“大人成亲很正常,你才多大,就跟人提亲!”
薛思芳扬着头,恼怒地看着那人,“我十四岁了,怎么的,不能提亲呀!”
那人笑了笑,“能是能,就是人家大梅还小,不能嫁给你!”
薛思芳辩解道:“我又没让她现在嫁给我,先定亲,等她大了再嫁给我!”
那人又笑道:“人家大梅可是朵梅花,小小年纪,模样俊俏,身段好,又心灵手巧,四外庄里,盯着她的人家多着呢,人凭啥跟你定亲?”
薛思芳愤怒道:“我不管盯着她的人有多少,反正她只能嫁给我!”
唐妙恼了,从一边拾了石头就扔他,“不要脸,你快滚开!”
恰好大梅从家里过来找桃花和小玉回去,听见薛思芳那句只能嫁给他的话,不禁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路上的大人看到她出来,便不说笑了,免得女孩子脸皮薄,薛思芳不知道大梅站在那里,兀自跟人理论。人家给他使眼色,他回头看到大梅,大梅虽然才十一岁可是身段细高挑的,看起来跟十三岁的女孩子差不多,过了一年,模样更加清晰娟秀。
他被大梅那双水灵灵的眸子一瞪,一下子张口结舌,说不出话了,一个不备,被唐妙一大块石头砸在脚上,疼得他嗷得一声,抱着脚蹲在地上。
唐妙哼了一声,又踢了他一脚,“再胡说八道,看我不叫四叔揍你!”
薛思芳疼得苦着一张脸,又不能跟个小丫头计较,心里又难受,抱着脚坐在地上也不起来。
大梅也看到唐妙抱着一大块石头,几乎要将她自己带倒的那么大,一下子砸在薛思芳的右脚上,心抽了一下,寻思肯定很疼。
她走过去气闷道:“没瘸吧!”
见大梅跟他说话,薛思芳立刻笑起来,抹了一把额头出来的冷汗,“没!”
大梅见他脸色都变了,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扔给他,“快擦擦吧。”然后领着唐妙和小玉,“我们家去吧!”
唐妙回头狠狠地瞪着薛思芳一眼,然后威胁地挥了挥粉嫩的小拳头,把薛思芳逗得又笑起来,接着又看着大梅的帕子发呆。
仝芳让车夫送了一些红绸和红纸来,让他们剪纸堆花,把家里弄得喜庆点。
让大家惊讶的是景枫竟然也回来了。
李氏喜滋滋地拉着景枫的手,“景枫,这么早就回来了,考完试了?靠得好吧,几月里再去?”
景枫眼底有着深深的黯淡,随即却努力笑起来,与从前一样干净温暖,“嬷嬷,县试考完了,先生说我成绩一定会很好的。”
李氏高兴地合不拢嘴,一个劲地念叨,“我们老唐家要改换门庭了,光宗耀祖了,我得去给祖宗们上炷香!”
王氏悄悄地问景枫:“四月里不是要考试?怎么不留在柳家看书。”
景枫笑了笑:“四叔成亲,我怎么能不回来!”
王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景枫跟高氏回家的时候,悄悄告诉她,柳家夫人去世了,家里需要守孝的几个子弟都不得参加童试科考,他们刚考完县试,就被取消了资格。
高氏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巨变,懵了懵,道:“柳家的夫人去世了,那你又不是柳家人,怎么也不能考?”
景枫垂眼,苦笑了一声,“娘,我是给柳无暇伴读的,他考试的时候带上我,那是人家厚道豁达,如今人家不能考了,何苦再花钱让我去?”
高氏忙道:“景枫,那我们自己出钱,你不是说童试之后要乡试的吗?你现在回去,还赶得及。钱咱家出。”
景枫摇了摇头,“娘,如果没有柳家资助,我跟本没有资格考试,我没有保人,之前柳家找的人也自然不会再与我作保……”
高氏陡然觉得从天上被生生得摔到了地上,之前的大贵人,如今突然就不肯再提携了。
她呆呆地看着景枫,“那下一次呢?他们孝期之后是不是还不能考?”
景枫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她,“娘,您别担心那么多。”
高氏忙道:“我去跟你嬷嬷商量一下,我们可以找陈先生帮帮忙,你大姑父也是私塾先生,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帮你作保,或者介绍人作保。”
景枫看着一向遇事不惊,镇定自若的母亲突然慌了神一样心里异常的痛苦,忙拉住她,安慰道:“娘,娘,您别担心,三年后有机会的。无暇说过只要他考就一定会带上我,他说了话,他们家人也了解我,只要保人作保,有少爷一起,就肯定能行!”
高氏这才定了定神,忙道:“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嬷嬷一直盼着呢,不能打击她。就跟她说三年后再考,那时候你才十七岁,年纪也不大。”
景枫点了点头。
高氏又道:“如今家里正喜庆呢,不能让大家跟着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