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起接到消息赶来时,巡城营的人已经暂时将人安置在西街附近的一间小客栈里。
先行赶来的大夫已经给昏迷的人诊过脉了。遂是在看到陆淮起后,用十分恭敬的神态向陆淮起禀报着,“启禀陆九千岁,草民给夫人诊治过了。夫人身上有好几处的伤口,这些伤口都极为靠近心口,情况十分的凶险。草民医术浅薄,只能暂时先替夫人止了血,具体的救治还请九千岁请宫中的御医来医治。”
陆淮起深觑了一眼御医,心中有一把火在燃烧。
“快去传御医!”最后,他还是止住了要喷向御医的那把火,转身对身后的人命令着。
其实陆九千岁的夫人受伤,这事情太严重了。巡防营的人早就在陆淮起来临前派人去请御医了。现在陆淮起这么命令,他们也只能先应诺下去。
陆淮起上前几步,径直的来到床榻前。床榻上的人儿,一身喜袍早就被鲜血染的污浊不堪。她白着一张脸病怏怏的躺在那里,整个人像个破碎的娃娃。
陆淮起眼瞳剧烈一猝,一种刺痛感在心田间蔓延开来。
微不可察的轻叹了口气,他的身子轻坐在床头。
他的阿黎啊,真是让他有操不完的心啊。
屋里的人看他这样守着新婚妻子,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后,纷纷默声退下。等出了屋里后,巡防营的一个户长和张力相熟。
他来到张力的身旁,小声的说道,“昨夜打的那场雷雨太过的古怪了。现在坊间已经有传言说了……说陆九千岁罪孽深重,这样的人都能娶妻生子,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才有了昨夜的那样糟糕的天气。”昨夜那场雷雨,说是雷雨,结果光是打雷,雨却只飘了几滴,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这个户长也是和张力的关系十分熟络,才敢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给张力听。
张力一听,两条浓眉马上就倒竖起来,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这又是哪个嘴烂的恶人散播的谣言啊。九千岁大婚之日出这样的事情已经够难过了,这些人怎么就这么见不得九千岁好啊……”
张力脾气急了,有话就直接说。
那个户长赶紧将他扯到边上,示意他压低些声音,“你说的这些话,我们又何尝不知道啊。”朝堂上很多官员经常会痛斥陆淮起蛮横霸道,一些百姓也被人糊弄,觉得陆淮起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他们这些在宫里或者衙门当差的,甚至是在兵营里当兵的,他们还是非常拥护陆淮起的。
陆淮起掌权后,朝中那些世权之家渐渐没落。没有了这些世权大家族的敛财,国库充盈,他们这些当差的每月能领到的俸银是以前的三倍多。
有这么多的俸银,养妻养儿岂不美滋滋。除非是有野心,想干大事的,要不然普通的差役谁不想过现在这种太平日子啊。
“我听说九千岁昨夜被好多杀手围攻,九千岁都受了点伤。”户长有些担心的说着,街头各种传言都有。
有说昨夜杀手太多,陆九千岁寡不敌众,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有的干脆直接说九千岁昨夜遇袭,受了很严重的伤现在已经躺在床上,药石不灵了。总之,各种传言都有,不过今天看到陆九千岁能平安的出现在客栈这里,看来陆九千岁的病情并没有那么糟糕。
但就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受很严重的内伤了。
张力一双眼睛已经瞪大如牛眼,“TNND,这是谁在外面放的狗话。九千岁昨夜是受了点伤,但并没有伤的那么严重。要不然今天还能赶到这里来?”
户长认真的观察着张力,发现张力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坦荡荡,一旦都不似作假的意思。他心里的那点担忧也烟消云散,等下回去后他也要跟他的那帮兄弟们说一说,陆九千岁现在的情况很好,而且是大大的好。
里屋,陆淮起默然的盯着昏迷的人看了一会儿。御医这时终于赶来,御医给昏迷的人重新诊治了一番,随后又在医女的协助下,帮昏迷的人处理、包扎好身上的伤口。
忙碌了一番后,御医才谦卑的垂眸,“九千岁,夫人的情况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微臣已经给她处理好身上的伤口了,只要接下来能够好好养伤,身体应该无大碍的。”
陆淮起回头看了一眼仍昏迷的人,“那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这个微臣也不知道。大概是伤她的人在刺她的刀上涂抹了什么毒物。这才致使夫人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的。”
陆淮起还是不放心,“那这种毒物现在已经从她身上清除了吗?”
御医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九千岁放心,夫人现在的性命已经无忧了。”
病床上,陆淮起和御医的说话声幽幽的飘进昏迷着的阿珂耳畔里。她轻抖了抖眼睫,眼皮微张,视线里的桌椅在她眼瞳里映现。
这是个陌生的环境。
她的第一认知。
但耳畔边陆淮起那独特的说话嗓音却已经一直在她耳畔边萦绕着。
意识渐渐的聚拢起来,昨夜经历的种种不停的在她脑海里闪现过。她眼眸里迅速的掠过一抹狡光,真正的沈青黎还在梁京城的皇宫里,她不知道陆淮起会不会看出她并不是沈青黎来,所以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