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因着梁建成夫妇远来是客,便是坐在了上首,谢承东与傅良澜坐在两人对面,齐自贞与良沁分坐在谢承东夫妇左右,一些江北的高官则是携着夫人尽数坐在下首相陪。
侍者一一为众人斟满了酒水。
“江北与川渝这次化干戈为玉帛,这一杯酒,谢某敬贤伉俪。”谢承东与傅良澜一道向着梁建成夫妇端起了酒杯。
“谢司令客气了。”梁建成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举起酒杯,与谢承东一饮而尽。
傅良澜望着眼前的梁建成,想起家中惨死的兄弟,任由心中悲愤不可抑制,面上却也不曾表露出分毫,她眉眼含笑,命侍者为梁建成夫妇布菜,十分周到有礼。
江北军中的高官亦是向着谢承东与梁建成纷纷敬酒,酒过三巡,席上渐渐热闹起来,良沁一直是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吃着面前的菜肴。唯有心里却在期盼着,盼着这一场宴席快快结束。
席过一半,就见几个使者联手,将一盘清蒸大鲵(娃娃鱼)端上了桌子。
众人见那大鲵有一米多长,足足有百十斤重,不知厨子用了什么法子,那大鲵刚端上桌,便是一股鲜香直往众人的鼻子里钻。
“这条大鲵是专门为梁司令夫妇所准备,司令夫妇的专列刚到北阳,渔民便从江水里将这大鲵打捞了上来,一路换着水送到了北阳,为的,就是让司令夫妇尝尝这个鲜劲儿,梁司令,梁夫人,请。”傅良澜语笑盈盈,与梁建成夫妇开口。
那大鲵本身带着山椒的味道,又被名厨精心烹制,周玉芹夹了一块,刚送到嘴里,便觉肉质鲜嫩,入口即化,实在是人间美味。
“有劳夫人,这大鲵肉果然非同寻常,司令,您也尝尝。”周玉芹笑着夹了一块大鲵肉,送到了梁建成碗里。
席间诸人品尝后,也是纷纷赞不绝口。
谢承东夹起一块大鲵肉,将里面的刺剔去,送进良沁的碗底。
良沁微怔,看着那透着鲜香的鱼肉,不等她拿起筷子,耳旁便是传来一道男声;“她不能吃鱼肉。”
梁建成话音刚落,席上众人俱是一惊。
梁建成眸心微红,透着醉意,见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自己,他也不以为意,只望着良沁的眼睛,哑声开口;“你每次吃了鱼肉,都会浑身发痒,是不是,良沁?”
谢承东的面色沉了下去。
良沁没有出声,仍是坐在那里,她的身子微微颤着,直到一旁的谢承东伸出手,在桌下将她的柔荑握在了手心,她的心跳才慢慢平稳。
“司令,你醉了。”周玉芹面色如常,柔声劝慰着梁建成。
梁建成没有理会,目光仍是落在良沁身上。
“既然梁司令不胜酒意,邵平,”谢承东声音低沉,一语言毕,邵平顿时走了过来,就听谢承东开口吩咐道;“让人送梁司令上楼歇息。”
“是。”邵平声音恭敬,领着侍从走到梁建成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周玉芹亦是离席,搀起了梁建成的胳膊,梁建成一笑道:“客随主便,既然谢司令说梁某醉了,梁某又岂敢不醉。”
“司令,你真的醉了。”周玉芹扶着梁建成胳膊的手微微用力,提醒他此地毕竟是江北,是谢承东的地盘。
梁建成身子不稳,邵平亲自扶起他另一只胳膊,梁建成的目光最后在良沁身上划过,他眼底的血红之色愈浓,看着她坐在谢承东身边,看着谢承东握着她的手,只觉得心头欲裂,恨不得当场拔枪,什么也不管不顾,将她从谢承东身边带走。
“邵平,送梁司令上楼。”谢承东声音平稳,他的语气不喜不怒,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梁建成轻声嗤笑,终是迈开步子,在众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的离开了餐厅。
周玉芹明白,他在席间虽是喝了不少的酒,但是以他的酒量,那些酒也压根算不得什么,此时见他脚步凌乱,倒的确跟个酒醉的人似得,她看在眼里,自然明白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