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坐下来后，夏时悠吞吞吐吐的，还在纠结着，要怎么跟妈妈说。

顾仲谦望了眼妻子道：“先吃饭吧。”

“好，先吃饭。”夏时悠会意，点了点头，又望向母亲，亲自给母亲盛了碗汤，“妈妈，你喝汤。”

白凤心里很高兴，面上却有所收敛，笑得比较含蓄。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白凤看得出来，刚刚女儿欲言又止的，应该是有话说的。

她将筷子搁下来，也没有心思吃饭了，只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夏时悠想着，要是吃饭前说了，一会儿，妈妈说不定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所以，她决定，不管怎么样，得等吃完饭再说。

“先不说了，先吃饭吧，我饿了。”夏时悠有些小撒娇，拉了拉妈妈手，又问，“嫂子不来？”

白凤摇摇头说：“我没跟她说，她来了，也是作妖。”

夏时悠笑了笑，也就没有再说话。

吃完饭后，白凤将碗筷收拾好，堆在洗碗池子里。解了围裙出来，坐在女儿女婿旁边的沙发上。

“现在说罢。”白凤道，“时悠，你知道，妈是急性子。你不说，妈得着急。”

夏时悠要说话，顾仲谦给了她一个眼色，拍了拍她手，他则往白凤这边侧身，开口道：“二十年前，时悠两岁之前，是呆在夏家村的，我跟时悠前段日子，过去了一趟。去找何婆子了，只不过，老人家已经不在了。”他顿了顿，看了眼白凤，见她一脸认真在等着自己继续说，这才道：

“也见到了时悠的伯母，她说，二十年前，时悠的奶奶曾经想从何婆子那里抢了孩子去卖。后来被老人家知道了，硬是从乡下赶到城里来，又把孩子抱了回去。”

“真的？”白凤大惊，她从来都不晓得，那个老不死的，竟然生过这样歹毒的心思。

“是真的，大伯母亲口说过。”夏时悠点头，“但这些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是何阿婆后来带回去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了。”

“妈，谢谢你养了我这些年。可是，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

白凤有些没有绕过弯来，她本能是不相信的。

“您别着急。”顾仲谦顾及着白凤的情绪，忙安慰了句，又道，“您亲生女儿，就在H城。”

“不是，你们等等。”白凤吓得不轻，这一拨又一拨的，她简直反应不过来，她望着顾仲谦，认真道，“你是说，当年，我从夏家村带回来的，其实不是我之前送过去的那个？那……那时悠……时悠她……”

她望着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她是一点点看着她慢慢长大的。

虽然这些年来，娘儿几个一起吃了不少苦，她也对儿女颇为严苛。但是，始终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啊。

养了这么些年，却从不曾想过，原来养的不是自己亲闺女。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白凤不敢相信，不愿意相信，但是她心中也明白，如果不是有百分之百把握，顾仲谦不会来跟她说这件事情。

他们……他们肯定已经把一切都查清楚了。

可如果时悠不是她亲闺女，那……真正的时悠呢？

“她在哪儿？”白凤反应过来后，眼里瞬间便含着泪花，想哭，却竭力忍住了。

不等顾仲谦回答，她又问：“告诉我，她这二十年，过得好吗？现在也有二十二了，上大学没有？现在在这座城市里，她从事什么工作？辛苦不辛苦……”

因为想说的太多，关心的太多，她一连问了好些问题。

最后自己都忍不住，紧紧捂住嘴巴，低低哭泣起来。

“妈。”夏时悠也难过，走过去，挨着妈妈坐下，手轻轻拍打着她后背说，“您别哭，她现在过得挺好的。她是大学生，跟我念的同一所大学，是我的同学。”

“你的同学？”白凤忙擦了眼泪，心里倒是宽慰不少。

至少，能够上大学，之后的路，还不算太糟糕。

“是的，是同学。”夏时悠道，“之前提过的，她叫方瑾。”

“方瑾……”白凤嘴里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睛虚眯起来，想了会儿，才想起了是谁，“就是跟你一个宿舍的那个？你提过，平时会欺负你、挤兑你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