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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愿助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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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衙门第一波进攻被打退,刀客伤亡不小。

紧接着,是更加凶猛的的第二波攻势。

铁板再度重伤。这下,丹药也不管用了,他只能半跪在地上,举着长刀,向铁甲龟壳一样的城主府大吼:“为了大唐,为了安王,攻下他!”

更多青衣衙门刀客,沉面跃上院墙。

哪怕身旁的修士被击杀,他们也顽强的冲进院墙后面。

近半的人再也没能出来。

普通汉子想上,刚刚停止吐血的铁板,却拦在他们前面,红着眼吼道:“除非青衣衙门死光!否则,你们就在后面等着!我堂堂青衣衙门,大唐境内最强大的修士组织,还没有弱到,需要拿普通人性命消耗敌人灵气的地步!就算青衣衙门丢得起这个脸,安王也丢不起!”

楚铮、张长安想上,也被铁板狠狠瞪了回去。

人群前端,从各个坊区,各个角落汇聚过来的青衣衙门刀客,原本因为汇聚一处变得密密麻麻,有了强大修士组织的气势,却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就变得稀稀落落,只剩了不到百人!

而且,个个带伤,很多人伤得还不轻,只是勉强站着。

哪怕站得不稳,他们也站着。

只有站着的人,才能参与下一波进攻。

所以他们就算摇摇欲坠,也咬牙顽强的站着。

今晚,没谁能够丢青衣衙门的脸,能够丢安王的脸,能够丢大唐的脸,能够丢汉家儿郎的脸!

不到百人,已经没有进行一波攻势的力量。

但剩下的人,都在院墙内,死在了院墙内!

铁板再度站了起来,他哪里还站得稳?用长刀杵着地面,身体才不至于倒下。

他回头看了眼一个个怒骂瞋目,恨不得将城主府一口口嚼碎,再吞下去的汉人百姓,脸色纸白的咧咧嘴笑了笑,很坦然,很无惧,甚至很光混,他只说了一句话,就转头低吼一声,跟其他遍体鳞伤的青衣衙门刀客,义无反顾跃上了院墙。

他说:“大唐,从未放弃你们;安王,从不敢辜负你们。这,就是我们潜伏、战斗,并牺牲的全部意义。”

眼见得院墙内灵光大作,耳听得墙内闷哼声此起彼伏,楚铮、张长安并及所有汉家子,明知向前就是死,却哪有一个还忍得住?全都嘶吼着往里冲!

大唐,安王,不曾放弃我们,不敢辜负我们,我们又岂敢负了唐人子民的身份,又岂敢负了安王的血汗付出?!

汉家子从来都是一体,同进退,共荣辱,事到临头,谁还惧一死?!

战场上,惜命惧死,谁还敢自称汉家子?!

夺门而入,杀进前院,身边的人已经死了两成,楚铮和张长安却始终冲锋在前。都是大唐人,你青衣衙门是好汉,我们金城县难道就没有豪杰?!

楚铮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铁板,看到了仅剩的二三十名青衣衙门,正在被数倍于己的月神教修士围攻,他大吼一声,举刀斩了上去!

攻进垂花门,进入大院,楚铮和张长安同时看到,院中正肃立着百十名黑袍修士!而在抄手回廊中,在两侧院墙前,在前面屋顶上,还有大批手持劲弩的甲士!

楚铮和张长安同时心头一沉,知道自己这厢必死无疑了!

但他们没有退,连迟疑都没有,就跃进了院子,挥刀就杀!

好兄弟,就该战死一处。

好儿郎,就该马革裹尸不改容!

不是我们真的不怕死,而是大唐荣耀面前,不容有人退缩!

人的一生中,总有比生死更重要的东西。

如果没有找到,那人生就毫无意义。

他们是幸运的,他们找到了这种意义,并且至死都可以抓在手里!

身边的普通汉子在持续惨叫,渐渐的,楚铮和张长安已经浑身浴血,手中动作慢了,脚步也变得凌乱,章法全失。

最终,他们还是没能攻占城主府!

莫说斩杀羯木错,连对方的面,他们都没能见着!

可恨,可恨!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被斩杀的时候,面前悍勇绝伦的月神教修士,忽然身体上灵光大闪,血雾团团爆出,一个接着一个倒飞出去!

楚铮跟张长安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下一瞬,接二连三的修士,从他们头顶跃过,冲向了那些月神教修士。这些人以凶悍淋漓的攻势,杀得对方溃不成军,霎时间便死伤惨重!

整个金城县,除了青衣衙门,还有谁,有哪股势力,能有这许多彪悍的修士,能形成这般强大的战力?

他们,转瞬就杀过大院,向府邸深处杀过去了!

张长安扶着气力不济的楚铮。他想要扶住对方不倒下,但哪怕是咬紧了牙关,也敌不过伤重乏力,他也跟着向前栽倒。

他没有栽倒在地。

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

张长安回头,看到了他怎么都预想不到的一张脸。

那是......他的父亲张逊!

张逊没有看张长安,或许是害怕直视他的眼睛,“还撑得住否?”

张长安说不出话来。

这个严令家族成年男子,所有修士,没有他的命令,不得擅出的张家家主,张长安原以为,他心肝肠胃都已经变成了吐蕃颜色,却没想到,在这等关键的时刻,他带着张家的修士,冲上了战场。

不,不只是张家修士,还有刘、周、钱三家修士!

若非四家合力,他们哪能这么快击溃城主府高手,组成的有力防线?

张长安喉咙艰涩,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在方才这一刻,他几乎要喊出那个,他因为不屑于对方的为人,已经多年没有喊出的称谓。

“撑得住!”张长安倔强道。

“那就好。”张逊,这个羯木错头号汉人爪牙,丢下这句话,就跟在四家汉人修士身后,冲进了府邸深处。

张长安在帮楚铮缓过气后,就扶着他,一瘸一拐的,跟在汹涌的汉家子身后,往府邸深处迈去。

路上,月神教修士、四大家族修士的尸体,遍地都是,很多都肢体不全。

很显然,四大家族面临的战斗,同样血腥、惨烈。

抵达后院的时候,张长安已经记不清,路上看到过多少尸体。

后院,城主府最后一道防线,这里倒下的尸体格外多。

张长安甚至看到了刘家家主、钱家家主的尸体!

前者浑身创伤密布,肠子都流了出来,致命伤是洞穿气海的一个大血洞;后者,则是头颅滚在一边。

后院中,战斗依然激烈。

张长安和楚铮,连忙冲进后院。

他们踏进后院的时候,战斗已经停止。

的确是停止了,因为再无一个站着的人。

张逊,扑面倒在血泊中,在他身前,有一具吐蕃人的无头尸体,凭体型服侍,张长安无比确认的认出,那就是羯木错!

羯木错,神仆境高阶修士!

张逊还不到真人境。

他怎么能斩杀对方?!

答案很明显。

羯木错的无头尸体前,有人坐在血泊中,靠着回廊的柱子,手里拧着一颗人头,正在朝楚铮笑。

他笑得很开心,有些孩子气的得意、炫耀。

他说:“徒儿啊,你怎么才来?为师还以为,没人能来给我收尸了呢。”

楚铮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师父?你怎么......在这?”

老道人撇撇嘴,“为师不在这,还能在哪儿?诶,你这个兔崽子,不会以为金城县大战临头,为师却跑掉了吧?”

楚铮一下咬了自己舌头。

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啊!

眼前的场景表明,若不是老道人在此,就凭金城县四大汉人家族,就算能够攻到后院,也无力斩杀羯木错。

老道人看到楚铮吃瘪的表情,就更加开心:“为师早就说过,要取羯木错人头很简单,现在,你总归是信了吧?告诉你这小兔崽子,别以为,为师平日里对你说的话,都是信口雌黄,其实啊,为师的本事大着呢!正好,为师血战一场,也饿了,你这做徒弟的小兔崽子,还不赶紧去给为师下一碗汤饼?”

楚铮蹲在老道人身前,关切紧张的查看对方的伤势,至于对方的调侃之言,他全当作没听见。

老道人虽然伤得不轻,但没有性命之虞,张逊就不一样了。

被张长安抱在怀里呼喊,他勉强睁开眼,却只能露出一个惨淡笑容,“东儿......不,长安。你不必哭,为父不值得你哭。为父丢了汉家儿郎的脸面,连尊严都丢了,还让你的姐姐......和你的姑姑,做了野人的妾,为父是张家的罪人,汉人中的......耻辱。你是......英雄的汉家儿郎,不必为我这个汉人之耻流泪......”

张长安泪眼磅礴,哭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不停地哽咽,重复一个“不”字。

张逊勉强睁开的眼睛,眼神逐渐涣散,他仰对漫天星河,神情恍惚的呢喃:“为父这一生,前二十年......生活在你祖父羽翼下,豪情壮烈热血无忧,不失为风流儿郎。自打在张家大厦将倾、衣食无着之际,继任张家家主,后二十年,一路风雨飘摇,一路苦心孤诣,一路忍辱......姑且算作负重吧!”

说到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痛处,张逊嘴中涌出一口热血,双目也突了出来,声音加重,呼吸急促,五官扭曲:“没有人......没有人,比我张逊,更恨吐蕃野人!我做梦,做梦都想杀了羯木错,啖其肉寝其皮,一雪当日下跪之......耻!长安,为父,为父......是迫不得已,是身不由己啊!

“为了张家百十口,为父,不得不抛却尊严,在野人面前下......跪!长......安,为父没办法,你不知,当你尚且年幼、一向养尊处优的小姑姑,饿得面黄肌瘦、满头黄发,扯着我的衣袖,仰头跟我说饿,说想喝粥的时候......当你年迈的三祖父,瘦骨如柴的躺在冰冷的床榻上,在病重弥留之际,跟我说,想喝一口肉汤的时候,我心里,是何等......煎熬!”

他的话没说完,嘴中便吐血不止,下面的话,就再也无法顺畅说出来。

张长安哭得泪眼模糊。

这些话,他从未听父亲说过。

那个在吐蕃人面前谄媚如犬的父亲,骨子里的倔强、坚强、坚持,张长安从来都不曾看到过,认识过。

“是......是谁!是谁,让我张逊,从一个热血少年郎,变成了吐蕃人的......鹰犬?是谁,是谁?!”张逊梗着脖子,向天发出最后的质问与怒吼。

这个中年男子,在问出这句话后,忽然平静下来,嘴角甚至有了笑意,他平静道:“长安,你是对的,你听你祖父的话,是对的。王师......安王,不是来了吗?去吧,去迎接王师,跟随安王,为父......为父这样的日子,你不会再遇到了,为父曾经受过的屈辱折磨,你不会......再遇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张逊艰难抬起手,想要去抚儿子的脸。

但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儿子的脸,星夜不见,天空突起异象。

黑云翻滚,两道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笼罩了整个金城县的上空。与此同时,一柄长剑,在滚滚浪涛般的黑云下亮起,青芒如日。然后,所有人,都听到了那句呼喝。

“汉家苍生,助孤一剑!”

目光渐渐黯淡的张逊,忽然双目圆睁,上身骤然挺起,原本抚向儿子的手,猛然伸向长空,伸开五指,努力的、费力的,在最后时刻,伸向那柄青芒闪烁的长剑。

他从咽喉,从心底,从神魂深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金城张家,张逊,愿助安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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