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慈率领河中军、忠武军、河阳军共计二十余万人,作为先锋来到此地,于离城二十里处扎下营寨。当日傍晚,身着铁甲的赵念慈只带了十余骑,来到城下观察城防。
微冷的晚风中,赵念慈问身旁的一名兵家战将:“吴军守将是谁?”
“听说是一个叫孙儒的。”战将回答。
“孙儒?”赵念慈眼中掠过一抹轻蔑之色,“无名之辈,闻所未闻。”
她又问道:“城中贼军有多少人?”
“据探报,有十三万之众。”战将不假思索,“这些吴军退守此城后,日夜加固城池,现在城防完备,我们若要正面攻城,至少还需要十万援军。”
赵念慈冷哼一声,“先锋作战,重在速战速决,哪里有等待援军的道理?从现在开始,日夜骂阵,激对方出城阵战!”
“这......是!”
此刻,砀山县城头,刚刚来到这里主持大局的孙儒,也在观望赵念慈等人。
“可有谁认得城下贼将是何人?”孙儒指着赵念慈,问左右将校。
一名五大三粗的中年将领道:“这娘们儿叫赵念慈,兵家赵炳坤之女,听说是个难得的将才。”
“将才?”孙儒嗤笑一声,“天下良将,本将烂熟于心,可没听说这妇人有过什么响亮战绩。传令:明日辰时,出城迎战,挫敌锐气!”
“是!”
次日,天方拂晓,城门大开,铁甲洪流汹涌而出,很快在城外漫延成海。最终十二万将士组成数个方阵,等到阵型大成,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去。
在此期间,河中、忠武两军同样在出营列阵,双方如有默契一般,都没有在这个过程中派遣骑兵袭扰对方,显然是打算堂堂正正击败对手,让对方心服口服。
巳时,立于城楼前的孙儒,跟站在望楼上的赵念慈,同时下达了进攻命令。
两军如海大阵各自分出前段平缓推出,轰隆的脚步声震天动地,于弥漫如雾的烟尘中徐徐互相靠近。当双方距离不过百步时,两边前阵同时亮起兵家战阵的明亮光华,战阵骤然加速前奔,很快撞在一起。
灵气激荡声、兵戈相击声、喊杀声如潮响起,天地失色。
前线一片人仰马翻,两座黑色海洋开始互相交融、吞噬。
激战到黄昏,十二万吴军已经全部投入战场,河中、忠武军大营前,同样没留多少兵马。混乱而有序的战场上,大阵小阵犬牙交错,齿轮一样不停撕咬对方,飞扬的烟尘里,遍地都是尸首、兵戈、旗帜,血流漂橹,如同地狱。
随着日暮降临,两军在鸣金声中各自退回。
军帐中,赵念慈冷面而坐,煞气腾腾的目光在众将身上扫过:“今日一战,有我二十多名兵家战将上阵,且兵力两倍于敌,竟然没能一举击败对方,只是杀伤了贼军数千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明日,本将要亲自上阵,不破敌贼誓不罢休!”
县城中,孙儒负手在屋中来回踱步,对众将的各种议论和各色目光视而不见。
半响,他停住脚步,目光如电的看向部将们:“贼军战将太多,今日一战我们伤亡是对方两三倍,如此恶战下去,我军必败!兵家终究还是不能小觑,我们必须换一种策略......诸位,我军当寻机舍弃砀山,退往萧县,吸引贼军追击!”
闻听此言,众将无不愕然。
副将忍不住问道:“贼军虽强,但若是我军固守城池,以砀山之坚固,对方想要破城并不容易。”
孙儒瞥了副将一眼,淡淡道:“苦战守城,纵然能够拒敌于城门之外,于大局又有何益?本将要的,是歼灭这股贼军!”